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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陷权力纷争展机智应对（第1页）

商悦站在宗祠外的青石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红绳。

晨雾未散，昨夜石砖缝隙渗出的暗红已凝成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血光。

她俯身轻触，指腹立即染上铁锈味的潮气——与码头暴乱那夜，飞溅在她裙裾上的液体如出一辙。

"姑娘当心着凉。"韩嬷嬷捧着鎏金暖炉从月洞门转出，佛珠碰撞声惊飞了檐角寒鸦。

商悦起身时顺势将沾血的指尖藏进袖口，冰蚕丝衬里新生的金丝突然收紧，在腕骨处刺出细小血珠。

正厅方向传来喧哗。

八名青衣小厮抬着沉香木步辇疾行而过，辇上垂落的银丝帷幔间隐约可见白老者的轮廓。

商悦认得那是钟家三叔公，三日前曾在祠堂用紫檀杖敲碎过说错话婢女的牙齿。

"三叔公的喘症又犯了。"韩嬷嬷望着辇架拐向东南角，"这回请的郎中倒是稀奇，说是连南疆蛊毒都能辨的江湖圣手。"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商悦蹲身帮忙拾捡时，嗅到其中两颗珠子内部飘出极淡的曼陀罗香。

当商悦端着药膳踏入听雪轩时，正撞见林婉儿将青瓷药碗摔在王大夫脚边。

滚烫的汤药在青砖上蒸腾出诡异紫烟，几片孔雀胆碎片在日光下泛着幽蓝。

满屋侍女噤若寒蝉，唯有鎏金博山炉吐着断续的烟篆。

"这等江湖骗子也配给三叔公问诊？"林婉儿丹蔻染就的指尖戳向药箱，"连孔雀胆与白附子都分不清！"她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垂落的珍珠恰好挡住身后婢女将某物塞回袖口的动作。

王大夫佝偻着背收拾药渣，露出后颈处陈年刀疤。

商悦注意到他捡拾碎瓷的手指在触到紫烟时骤然青，显然提前服过解毒丸。

她忽而想起昨夜在后厨撞见的场景——林婉儿的贴身婢女正将孔雀尾羽浸入药罐。

"林姑娘所言差矣。"商悦将药膳搁在酸枝木圆桌上，翡翠簪在转身时划过特定角度，恰将晨光折射到药渣某处，"您瞧这白附子断面呈菊花纹，而孔雀胆该有云母光泽。"她指尖轻点被光照亮的碎渣，袖中金丝突然游动起来，在暗纹里勾出半幅解毒图谱。

林婉儿脸色骤变，镶玉护甲深深掐入身旁婢女手臂："商姑娘倒是博学，莫不是跟着哪个游方郎中学的野路子？"她刻意加重最后三字，目光扫向窗外几个探头探脑的粗使婆子。

檐角铁马恰在此时响起第九声，商悦袖中的金丝突然绷直。

她顺势扶住摇摇欲坠的药柜，三枚淬毒银针擦着耳畔钉入墙面。"林姑娘可听说过《千金药典》第三卷四十二篇？"她指尖抚过药柜某个暗格，"当年太医院正是凭其中以毒攻毒之法，解了先帝所中西域奇毒。"

满室死寂中，王大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滑落的银针囊上绣着褪色的杏花图腾。

商悦瞳孔微缩——那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纹样。

她腕间红绳毫无征兆地断裂，翡翠簪坠地的脆响惊动了窗外窥视的玄色衣角。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三叔公沙哑的嗓音自屏风后传来，紫檀杖顿地声震得药柜嗡嗡作响。

商悦俯身去拾翡翠簪时，瞥见老者锦袍下摆沾着星点朱砂，与昨夜钟逸轩剑尖挑落的金线灰烬颜色相同。

暮色渐浓时，商悦在回廊拐角被塞入掌心一张药方。

王大夫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朱漆廊柱后，她展开染着血渍的桑皮纸，现墨迹勾勒的竟是半阙《兰陵王入阵曲》的工尺谱。

晚风掀起她左袖，冰蚕丝上的金丝不知何时已补全了后半段旋律。

雕花窗外，钟逸轩收拢折扇的手悬在半空。

他注视着少女将药方折成纸鸢状收入袖袋，剑穗上缀着的昆仑玉突然泛起暖意——就像那夜在码头废墟中，他看见这个满身血污的姑娘徒手扒开断梁时，心头乍现的灼热。

暮色将回廊的朱漆染成浓稠的琥珀色，商悦指尖捏着的桑皮纸突然被穿堂风掀起。

她本能地后撤半步，后背却撞上一片绣着松竹暗纹的云锦。

昆仑玉特有的温润触感透过薄衫沁入肌肤，惊得她耳尖泛起珊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