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中文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章(第2页)

“噗”吴根才把烟管里燃尽的烟灰吹弹出去,再从烟仓里捏出几丝柔软的黄烟丝,他的动作已不像刚才那样优雅了。他把黄澄澄的烟丝往烟管里塞的同时说:“真的假的又能出多大的问题,不就是一个月娃子。”

“不一样。”郭安屯很干脆地接过话。“这可不一样,搁在别人身上也许不算是个事情,但搁在他们身上就不能不小心。他们是地主的儿子,是被管制的对象,这月娃子的来历就得弄清楚。有一出老戏叫赵氐孤儿,他们别也弄个什么孤儿出来,将来……”

吴根才不想听他悬悬乎乎地把话扯远,就打断他,问:“你的意思是咋弄?”

“带两个民兵上去,拿枪一逼,啥事情就都清楚了,那是一对松包软蛋,尤其是地主的儿子更是稀松。”郭安屯赤裸裸地说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这肯定也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郭安屯如果真的带民兵上去,端起带刺刀的长枪一逼,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但是吴根才不同意。现在的吴根才和土改时期的吴根才真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吴根才对崖口上的那两个人已经没有多少恨了,相反还有了一些同情和怜悯,认为他们并不是坏人,而是一对牺惶可怜人,尤其是对顺眉顺眼的月儿,他啥时候见了心里都痒痒地喜欢,他不能让民兵们随随便便地上去拿着枪吓她。吴根才端着铜皮水烟壶悠悠地说:“人家真要是坐下月子你咋办,现在和土改时期不一样了。土改时可以端着带刺刀的长枪逼着地主们说事,现在恐怕那样干就不合适了吧。”

“那你说咋办?”郭安屯还是不肯后退。

吴根才思思谋谋地想一阵说:“这样,把李丁民叫下来,咱们三个商量一下。”“不行,这事不能和李丁民商量。”“为啥?”吴根才更不能理解了。“为啥?李丁民生下儿子碰干亲,正好就碰上地主的儿子,这回地主的儿子生下儿子也正好碰上李丁民,那来的这么多正好?李丁民和地主的儿子拉拉扯扯的一直就没有干练过。”

郭安屯毫不隐晦地说出来的话把吴根才吓一跳,想不到他会这样看李丁民,在吴根才的秤杆上李丁民比他郭安屯还要有份量。“你咋能这样说李丁民呢,咱们三个谁不知道谁。”郭安屯自知失口,看一眼吴根才,低下头不言语了。“李丁民和那个郭耀先是走动的勤一些,那有啥,他们两家过去就有交情,现在走动走动也是正常的,丁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也正是因为丁民和郭耀先走动的近,咱们和他商量才有可能把问题弄清楚。”吴根才的几句话说的还真有点水平,说的郭安屯一点都不能反驳。吴根才又想想说:“走,咱俩找丁民去。”吴根才也想把事情闹清楚,在村里搁一件糊涂事总归不好。郭安屯无奈,他不是一把手,只好跟着走。

到河里担了几担水,耳朵里就灌满了话,回到窑里李丁民也觉得挺有蹊跷,就把水仙叫到跟前说:“你包上几个鸡蛋,上去看候一下月儿。”

水仙灵敏的很,她马上就猜到男人的意思,他是想让她上去探探虚实。水仙也想上去看个究竟,女人比男人更有好奇心。女人们提着鸡蛋相互看月子也是常事。水仙正准备找帕子包几个鸡蛋时,吴根才和郭安屯推开窑门进到窑里来了。

“咳,我正想着要下去找你们呢,你们倒上来了。坐坐。”李丁民坦坦荡荡的把两个人让坐在炕沿上。听李丁民一句话,吴根才看郭安屯一眼。郭安屯抖一下肩,把毛领黑大氅披好没有吭声。

窑里来了人,水仙就不便包鸡蛋去崖口上看月儿。她帮着男人招呼着吴根才和郭安屯,给他们一人端一碗开水。李丁民知道他俩上来干啥来咧,全卧马沟都吵乱了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能不过问。李丁民点一锅烟,不等吴根才他们开口,就主动说:“郭耀先的女人坐下月子啦,今天一清早还碰了我个干亲。这是个喜欢事,回来我还给水仙说:‘他们挺不容易的,在一起过四年多了,才头一回坐月子。’回头我再到河里担水,就听人说那个月儿肚子根本就没有起来过,前几天还有人看见她在河里往崖口上提水,肚子平平板板的和捶棉石一样。不知道你们听到这些话没有。”李丁民知道这些话早在村子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是遮掩不住的,还是自己主动说出来好。

吴根才吸溜一口端在手里的开水,也坦然地说:“我和安屯还真就是为这事上来的,村里人现在都说乱了,咱三个是村干部,不能不过问一下,万一出个啥事呢。”

“就是,就是。”李丁民附和一声。

吴根才没有文化,但当了这么几年村干部,就有了一些经验,也有了一些水平,他思忖着再说:“丁民,你估摸着他们是不是有假。”

李丁民把含在嘴里的旱烟杆摘下来,为难地笑笑说:“这不好估摸,早早起碰干亲的时候从耀先脸上看不出来有假。可人们嘴里传出来的是是非非又这么多,不好说喀。”

“你说这事咋办?”吴根才再问。

李丁民看看吴根才,再看看坐在炕沿上一直不吭声说话的郭安屯,推脱着说:“我那知道,你说咋办?”

吴根才就不客气地把郭安屯的意思搬出来,他说:“安屯的意思是他带上两个民兵背着枪上去,那两个人一见这阵势就说出实话了。”

李丁民暗吃一惊,这种粗鲁的办法也只有郭安屯能想的出来。“这恐怕不妥当吧。”李丁民说出自己的意见:“人家要是真坐下月子,咱背着枪上去那就闹出笑话了,四十里马沟都会笑话咱卧马沟是一群瓜瓜蛋。不能上,民兵不能上,男人不能上。要上,让女人上,让水仙上去。女人家不避讳,相互看月子是正常事。女人都坐过月子,她们眼准,一看就能看出名堂。”

“行,就让水仙上去看看。”吴根才同意了李丁民的主张。

“不行。”吴根才的话音刚落,郭安屯就断然地说出“不”,吴根才李丁民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就盯住他看。郭安屯脸红了,但他还是固执的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一个人不能上去,要上就多上去几个人,省得以后传出闲话。”

吴根才和李丁民也就明白他是啥意思了,他是不放心水仙。李丁民淡淡地一笑,说:“行,多上去几个人,就是安屯说的省的以后闹出闲话。把彩兰叫上来,把改改也叫上来,她们三个一起上去。”

吴根才嘿嘿笑着调和着说:“又不是打架,上去那么多人干啥。把彩兰叫过来,她和水仙上去看看就行。改改身子笨,就不用叫她了。”“一起上。”“一起上。”在李丁民和郭安屯执意要求下,吴根才最后只好说:“那就叫她们三个女人一起上去看看。”

改改、水仙、彩兰在她们三个男人的怂恿操纵下,也是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相跟着到崖口上探月儿的虚实去了。

耀先挑着水桶到河里担水去了,一身清爽的月儿在窑里忙碌着,她虽然过不上正常女人的生活,不能亲自怀胎分娩,但是现在她也有儿子了,也成母亲了。她会把这个幼小的生命当成是己出的骨肉精心地哺育,她要把他养育大,培养成一个勤劳、善良、诚实的人,就像他的爸爸一样。是的,耀先就是他的爸爸,他的亲爸爸。谁敢说不是?满心欢喜的月儿为自己、为耀先、也为他们的宝贝儿子——新生,编织起未来。月儿相信一家人的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儿子的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

月儿用稠稠的米汤汁喂饱了小新生,小新生像又回到母亲温暖舒适的宫腔里一样,在月儿怀里熟熟地睡着了。月儿在小新生红嘟嘟的肉脸上,轻轻地亲吻几下,然后轻缓地把他放进暖融融的被窝里。炕上和整个窑里都是暖和的,从半夜开始,耀先就没有让炕洞里的柴火熄灭,现在它还在旺旺地燃烧着。放下孩子后,月儿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就把厚棉袄脱掉,换上一件薄薄的棉袄。穿上厚棉袄的时候月儿还多少显得有些臃肿笨拙,换上薄棉袄使本来就俏丽柔俊的月儿越显的婀娜柔美。换了薄棉袄的月儿轻捷地跳下炕,就在案板上和揉起面。她要蒸一锅雪白的馄饨馍,干亲那边还等着酬谢哩,碰了干亲当天就要送馄饨馍过去。那年耀先让李丁民碰上干亲,不是当天就送上来两个碗口一样大的,雪白雪白的馄饨馍吗。月儿也要赶紧蒸一锅馄饨馍,让耀先给丁民哥送过去。馄饨馍跟普通馍不一样,普通馍随便揉巴几下就行,蒸馄饨馍用的是头餐面,头餐面精道揉十遍八遍也不一定能揉的透。月儿身子单薄,那一大团面得揉一阵子。她硬挺着柔柔的腰身,翘撅着圆圆的尻蛋子在案上揉和起面,她身后的窑门是虚掩着的,只要这时候有人进来就会看见“坐月子”头一天的月儿不是在热被窝里躺着,而是在欢欢势势地和面蒸馍。

这阵子正是人们到河里担水的时间,从坡道到河滩一路上尽是人。往日担水的时候无论碰上谁,耀先总是先笑着问候对方一声。对方一般也会回一声,起码也会点一下头。可是今天不管碰上谁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他,耀先以为这也是正常的,因为今天他有儿子了,人们自然就再不能用寻常的眼光看他了。再过上几年等儿子长大,人们就更要把他当正常人看待了,就再不会地主的儿子,地主的儿子那样叫了。啥事还能没有个完,到那时候苦日子也就算是熬到头了。耀先这样想着,担着满满两桶水从河沟里上来,看见前面的郭晋平在皂角树下歇了担子,他也跟着歇下来。平常担水上来耀先是不在半道上歇脚的,尤其是不在人堆里歇脚。今天有儿子了心里高兴,就把担子歇在郭晋平跟前,还亲亲热热地和郭晋平打声招呼:“晋平哥,也担水呀。”郭晋平没有答腔,却怪怪地笑了。耀先用棉袄袖子擦抹一下脖子上的细汗,壮着胆问一声:“你笑啥呀?”

郭晋平是个肚子里撑不住事的人,耀先叫了他一声哥,他就想说话了。郭晋平抬眼瞅看一下四周,见跟前暂时没人就招招手把耀先叫到跟前,嗓子里呼噜着一口清不出去的浓痰,不是很清楚地说:“拴娃,你知道旁人咋说你的女人哩?”

耀先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忽悠一下就漂浮到嗓子眼上来了,他惊恐地睁大眼睛问:“咋说哩?”

“人们说你女人的肚子根本就没有起来,咋就能坐月子生下娃?你说怪不怪。”郭晋平说出来的话声音一点都不大,但在耀先听来却如滚地的惊雷,这骤然而起的惊雷在头顶上炸响,把他飘忽起来的梦幻炸破了。啊呀,咋就没想到这一层,这真要是让人们看破可就又惹下大事情了。耀先急匆匆地担起水桶就往崖口上走,他的赶紧把这话告诉给月儿,说啥也不能透了底,这张纸是万万不能让人捅破的,要是让人识透捅破,这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再也抬不起头,翻不了身了。耀先担挑着两桶水啥也顾不得了,他要赶快回到崖口上去,他怕这一阵子有好事之人上了崖口,进了他的窑洞,那事情就败露了。月儿像往常一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呀。耀先走的太急了,桶里的水泼泼洒洒地都从桶沿上流涌出来,他那还顾的上这些。

耀先担着水桶上了崖口,扭头往回看时身后的坡道上就跟上来三个女人,这不是三个普通的女人,这是三个村干部的女人。耀先不敢断定她们就是上崖口上来的,他“嘭嘭”心跳地走过场院,到了窑门口扭头再看,三个女人还真是跟上来了。耀先苦苦地在心里大叫一声,就惊慌失措地用水桶撞开窑门。正在窑里站在案边揉面捏馍的月儿被猛猛地吓一大跳,她还没有问出话,耀先就低吼着“快快快。”把肩上的水担扔下,拽着月儿就让她赶快上炕。月儿本来就胆小,她不知道这又是出啥事了,她顾不得问,也顾不上沾满两手的湿面,在惊悸中像猫一样敏捷地窜到炕上。“快扯开被子钻进去,有人上来了。”月儿连脚上的鞋都没脱,就钻进被窝。耀先顺手抽过一条枕巾盖在月儿的额头上。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以极快的度完成的。由于他们身份独特,所以他们常常保持着一种高度的戒备。

月儿在被子里躺下,耀先把炕上的另一条被子有意摊乱,这时窑门就被推开,改改水仙彩兰三个人紧挨紧地进来。耀先赶紧满脸堆笑显得很卑微地说:“呀,是三位嫂子。月儿,看,三个嫂子看你月子来咧。”

躺在被子里的月儿故意软软地蠕动一下,显得没有力气的样子。她的半个脸在被子里蒙着,额头上又盖着一条枕巾,中间只露出窄窄的一条脸,月儿的脸本来就白,这阵子再一惊吓,又出一脸虚汗,就更显得惨白,她的眼也是半睁半闭的,乍一看和月子里的月婆娘没什么两样,炕上也是乱乱的。改改她们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月儿躺着,小月娃紧挨着她也躺着。

不是一家人不登一家门,上来的这三个女人某种程度上和她们各自当家的男人还真有几份象。吴根才算是一个公道正派人,他的女人改改就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肉肉性子人;李丁民沉沉寂寂的不多说话,他的女人水仙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郭安屯豪狠张扬,他的女人彩兰也就刁钻多疑。三个女人上来手里也是拿了一点东西的,来看月婆,手里不拿一点东西是不合情理的。她们上来一共包了十颗鸡蛋,还是水仙从自己家包的。水仙把手里的鸡蛋递给耀先的同时就问:“月儿是啥时候生的?”

耀先毫不迟疑地张口就说:“是前半夜生的。”

水仙看着月儿露出来的一条窄窄的白脸不说话了。改改本来心眼就少,现在又挺着个大肚子,她往炕沿上一坐,看着襁褓里肉嘟嘟的新生婴儿,就忘了自己上来是干啥来了,她咧着嘴羡慕地说:“你们真有福,一生就是个带把儿的男娃。”刁钻的彩兰爬在婴儿脸上看了好一阵,这真是一个才出生的小人,脸上红肉肉的褶子还没有展开,浑身还有一股血腥腥的骚味。她想再看看月儿的脸色,但身笨体宽的改改,坐在炕沿上,把月儿露出来的一条窄窄的脸也给遮挡住子。她看到的只是一炕的零乱。

三个肩负使命的女人,在崖口上的窑里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月儿脸色惨白,婴儿一身腥味,炕上一片杂乱。她们都是坐过月子的女人,月婆娘的炕上就是这样。

热门小说推荐
末日,收留女邻居后我无敌了

末日,收留女邻居后我无敌了

末日囤货爽文不圣母曹贼系统搞笑轻松解压。末日突然到来,从收留女邻居开始,罗仁打造一流安全屋,囤积物资,对敌人杀伐果断,收留女神组建势力,在末日活的十分滋润,毫不利人,专门利己当别人还为了一颗土豆拼命的时候,罗仁吃着烤肉,喝着红酒,在温暖舒适的房子里,与美女共度良宵!末日,收留女邻居后我无敌了...

重启

重启

他从现实中走来。却在虚幻中生活。他是个小人物。但他却傲视苍生。他从起点开始做起。他坚信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天才。只因为他叫黄昏。一个领先这个时代半拍的疯子。...

狱出强龙

狱出强龙

叶辰替奸夫顶罪入狱,认识一神秘老头,得到了龙王殿传承,出狱后被女友抛弃,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美女总裁,得到各路美女青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狱出强龙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你好,墨先生

你好,墨先生

新婚前夜,未婚夫和闺蜜偷情私奔。她两眼一黑,抓住民政局前的男人墨总,你新娘未到,我新郎落跑,不如我们拼个婚?婚前,她说就算同床,我和你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婚后,他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综武:问剑雪月城,截胡李寒衣

综武:问剑雪月城,截胡李寒衣

综武世界,王朝并存,诸国争霸,宗门林立。赢昊穿越成为秦王嬴政的二皇子,并拜师北冥子,六年时间达到自在地境。不过就在此时,系统却突然觉醒。但这个系统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还有激活任务加入雪月城!为了能绑定系统,赢昊不远千里,从大秦赶到北离!闯登天阁,战雪月剑仙,终于正式绑定了系统!可等到绑定后,赢昊才现这个系统有综武问剑雪月城,截胡李寒衣...

普女在70年代逆袭

普女在70年代逆袭

简介关于普女在7o年代逆袭蓝青很废材,从小就因为长得丑被父母抛弃,后来又因为天资太过一般,只能在宗门里面当一个打杂的外门弟子,本以为在修真界过着窝囊低调的生活,就是一辈子了,没想到穿越到了7o年代这个到处都是普通人的世界,又幸运的得到老天爷的眷顾,从此开始了逆袭之路!...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