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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夜晚（第4页）

可是江柔儿看着她却是一脸的温柔和好耐性。

她道：“老夫人，上回你问阮阮是什么时候来的陆家，那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嫁进陆家的吗？”

屋子里久久没有回应，江柔儿看着外面的夜色，再低头看着目光凶狠的老太太，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道：“差点忘了，老夫人如今说不得话了。”

老夫人听见这话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半歪的嘴又开始漏口水。

江柔儿伸手给她擦擦，却被她躲开了，口水漏得衣裳里到处都是，江柔儿有些不开心，因为为了表现她的贤惠孝顺，她连老太太的衣裳都是自己亲自手洗。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冷道：“那老夫人还是喝药吧。”

江柔儿端起那碗药，汤药是才从药罐里倒出来的，烫手得很，可是江柔儿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端着滚烫的药轻轻舀一勺喂到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歪过头一不小心装倒了汤匙里的药，滚烫的药就落在了江柔儿的手上和老夫人的脖子上。

老夫人疼得“嗷嗷”大叫，却说不出话，江柔儿看着自己被烫红了的手，有一瞬间恍惚。

然后，她放下汤匙，用烫得火辣辣的右手端着那碗药，然后轻轻道：“既然老夫人不喜欢用汤匙喝药，那就直接用碗喝吧。”

“唔——唔——”老夫人的头左右乱晃，喉间不断地用力发声，可是外面依旧漆黑冰冷一片，没有任

何人听见她的叫声。

江柔儿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抓，就捏住了老夫人的下巴，她把药缓缓地对准老夫人的嘴，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地都倒进去。

“啊——”

叫声惨烈又断断续续，可窗外依旧静得让人发慌，一个人也没有。

太多汤药溅落在手指上，把那白皙的手指烫起了一小片通红的水泡。

手下的人一开始猛烈挣扎着，可是那纤细的手指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量，竟是叫人无法动弹。

那倒药时的速度也控制得恰到好处，药水落下的声音匀速又唯美，在这夜晚增添了一点点小小的活力。

手下的人挣扎的幅度也渐渐小了，渐渐地不动了。一碗药倒碗陆阮看着洒落在周边的药觉得很是心疼，这都是她一点一滴亲自熬出来的。

手上的水泡江柔儿看都不看一眼，她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着老太太的嘴边、脖子那些洒出来的汤药，然后看着老太太不肯闭上的眼睛，轻轻道：“我是成宣六年入的府，那年陛下才登基不久，陆府也还没有如今这般辉煌。我陪着陆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神思飘远道：“老夫人，我在陆家的日子也不短了。”

十几年了，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

她看着老夫人那不愿意闭上的眼睛，温柔道：“你刻薄我这么多年我不怪你，你把陆阮逐出府我也不怪你，你求陆庭让我只身赴暮城救陆娴我还是不怪你

。”

“可你为什么要纵容陆娴去爬陆庭的床呢？老夫人？我也叫你一声母亲啊，你我相处十几年在你心里我竟是个可以这么让人作践的人吗！”

她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眼底透着疯狂，猩红的眼竟是有了泪光。

“若不是我设计让所有人都看见你那对好儿女做的龌龊事，你是不是就要等他们成事之后逼着我认下这个妹妹了？”

江柔儿嘴角带着笑，“哈哈哈——真是可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当着嫂子的面爬哥哥的床，你们陆家一家人都让我觉得恶心！”

“你是不是觉得不是亲兄妹，陆娴又不愿嫁人怕我日后薄待她，想给她找个依靠？呵——老太太，你看我果然是你带出来的人，你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想法我都猜得到。”

“可我告诉你，没门！就算我知道陆娴不是老爷子的亲女儿，是你在外面的野种，我也绝不会让她做这个妾！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如此羞辱我！我不会！”

江柔儿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夫人怒吼，心底的怒火在此刻全都喷涌出来，她想起太子在春溪镇时说的话，如果不是呢？谁知道竟然真的不是。

陆庭不是老夫人的儿，陆娴不是陆家的种，这整个陆家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江柔儿闭了闭眼，然后缓缓睁开疯狂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明。

她看着那双混沌的眼睛，抬手覆盖上去，然后让老夫人闭眼长眠，她轻轻道：“老夫

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都去陪你的，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必太过想我们。”

她站起身，这夜色寂静，美得让人窒息，果然美丽的东西就应该带有一丝禁忌的色彩。

灵堂之上，江柔儿披麻戴孝依旧烧着纸钱，火花在眼里跳动，她温柔道：“老夫人，你就帮我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