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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第2页）

两人近在咫尺，瞳仁里对方的脸清晰可见。

小扇又想起了山叶园那次，喝了千岁无忧酒的他，非要说以后她会讨厌他。

“白寻，”她揪住他衣襟，将他拉到近前，咬牙道，“你看看，你露出真实面目了，我讨厌你了么？”

“我还没彻底变成凶兽，你自然不讨厌。”白寻深深叹息，伏在她耳旁低语，“与白虎结为伴侣，没有好结果。但我克制了那么久，还是没办法。每次见你亲近旁人，我都恨不能杀了他。”

他眼里的狠戾杀意，让小扇不由得一悸。成为宁可时，他当真压抑了许多。

她是天生树灵，热爱生生不息的山林，厌恶一切杀戮，她没法控制。如今她也知道了，当他爆发杀意时，到底有多可怕。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拒他千里，再错失半刻与他相伴的机会。

“那……那你……”她的每一分犹豫，都教他紧张。白寻紧盯着她。小扇终于说道：“那你不用杀谁……我只亲近你。”

白寻一怔。

最后一线克制终于崩断，他按下她的手。十指交缠，他俯首吻她。

“唔……白寻……”小扇哼着漏出低语，“你最好酒醒

之后……还记得你干了什么……否则我……下下辈子都要恨你……”

湿漉漉的地板上，两人交织的火，焚尽了一切。

自从两位贵客消失在树丛小径里，没过多久，婂嫣便示意结束了宴会，让狐妖们四散回去了。

将将入夜，她也回到寝殿。

湖风吹着殿里的纱幔，婂嫣很累了。她靠在梳妆案边卸下头饰，看着露台外寂寥的月色。

今夜安好，亦是一个良宵。

婂嫣回身将头饰扔进妆奁，看到未关紧的最下层抽屉，半截玉簪还在外面。

她眼底浮起怅然，又将玉簪拿了出来，捧在手心。

昨夜……就是很奇怪……

她睡着了，贼子攻上暝胭岛时才醒来。不可能，她最近这般警醒。侍女说贼子侵入南岸时，守卫就放了警示火焰。她当时就该醒的。

她却没醒。

她明明哪里都没去，侍女进来却没见到她……能起到这种效用的，除了幻术……还有东雾谷的隐匿结界……

殿下近来以仙长身份行走妖界，小扇成了仙灵，他们突然来狐族到底是做什么……仅仅是以他所说，来寻求支持么……

婂嫣思来想去，越发疑惑。尤其是昨夜梦里的人影……既然有蹊跷，那就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梦！

她忽然抓起玉簪，走到临湖露台上，对着空荡荡的周围说道：“你来了，是吗？”她四下环顾，然而除了夜色里静谧的湖水，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到了，就是你！”婂

嫣举起白玉簪，“你来找我了对吗？”

她满眼期待地等着，然而半晌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其实她完全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底气。

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婂嫣忽然恼极，又举起白玉簪说道：“既然你恨我，那我留着这个也没用！不如丢了，一了百了！”

话音一落，她愤愤将白玉簪用力一丢。

“扑通”一声，玉簪落进湖里，消失不见。

婂嫣冷冷看着湖水，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失望至极地转身，缓缓走回寝殿。就在她即将回屋之时，她又觉后悔，突然转身御风飞进湖里，落入玉簪掉落的地方。

她躬身寻觅，又将玉簪拾起，举出湖面查看。还好，没有摔断。

然而下一瞬，狐宫屋顶突然射出一支飞箭，洞穿了婂嫣的心脏。她骤然剧痛，拧起眉头，胸背绽出无数鲜血，染红了湖面。

不知是谁，狐族也没有守卫示警，一切都静悄悄的。

婂嫣再难支撑，瘫倒在赤红水面的中央，手中仍抓着那根玉簪。

岸边森林里突然飞来一道黑色身影，落在婂嫣身边的湖水中。

容引难以置信地看着，走近她身旁查看。他想把她抱起来，然而在触碰她的瞬间，他眼前的婂嫣倏尔消散，连湖面鲜红的颜色也消失不见。

眼前只是空旷清澈的湖面，倒映着清亮月光。

容引忽然反应过来，幻术！

什么飞箭，什么受伤，全都是幻术！

身后传来水声，他缓

缓转身。婂嫣好端端地站在湖水里，勾起唇角，得意地看他：“我就知道是你，容引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