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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第2页）

犹豫片刻后，她终是放飞树叶，看它像蝴蝶一样飞往卧房方向。

她们很快来到崖边。头顶夜色正浓，月亮半隐在云后，崖外深不见底，远处苍茫群山化作层层叠叠的黑影。小扇牵起泉岚：“跳下去，我带你御风，你相信我吗？”

泉岚认真点头。

小扇深吸一口气

，正待她往前迈步，却听远处寝居传来“吱呀”开门声。

她们回头，见容引站在寝居侧门外，朝这边望来。他只穿着里衣，没有戴冠，显然是调息被打断，不曾更衣便匆忙赶来。

“我察觉寝居出现灵力扰动，不料却看到这个。”他掌心托着那枚树叶，审视着她们，“你们去哪？”

小扇不自觉又后退半步。

容引眸色不悦，扬手便瞬移到一丈远左右，再次沉声道：“回来。”

“有棵树陪您渡过七次天雷劫，第八次时她被打下悬崖，您从没关心过她去了哪里。现在又何必来管！”小扇冷冷说道。

容引面露意外，打量着态度变化的她：“你想起来了？”

小扇恍然：“看来仙尊一直都知道，却从未提过。”

泉岚左右看看，不解他们哑谜般的对话。

“我很好奇一个问题，请仙尊解惑。”

“说。”

“那棵树那么高，陪您历七次天雷劫时，定会引走不少天雷吧，那它怎么还能活下来？”

“每次……”容引悄然捏紧手指，沉默片刻后说道，“它损毁大半，只要还剩一枝一叶，我用灵力浇灌后，总会于千年内重生完整。就算经历七次天雷劫，但也得到了一份机缘，吸收了大量天地灵气，生出了灵智，不好吗？”

“挺好。”小扇嗤笑。

容引深吸一口气，傲然反问：“满天神佛皆会借力以渡天劫，用法器，修洞府，养灵兽，他们都得跟这些东西

道歉吗！”

这些东西。

所以这棵树，也不过是这些东西之一。

小扇的目光越来越凉。

容引压着恼意：“你现在灵气纯正，身为天界仙侍，东雾谷任你进出。你想要的都已为你实现，何必还提以前！”

“原来如此，”小扇终于明白了，“我如今成为仙侍，不再有妖气，又忘记了过往一切，皆是仙尊所为？”

“不错。”容引蹙起眉头。

“仙尊是在弥补？看我在妖界流浪这么多年，您终于觉得愧疚了？”小扇冷笑着盯着容引，“现在才让我别去妖界，不觉得晚了吗？”

“当年你卷入妖界大乱，还没得到教训？要不是我，你就回不来了。”容引薄唇紧抿，清冷眸子看向崖外黝黑的妖界。

他的模样与两千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过去的满头青丝，如今已变成一头霜雪。连眉睫也变得雪白，肤色和嘴唇都白得毫无血色。白色里衣被夜风扬起，他不时掩唇轻咳，就像一尊冰雕美人。

小扇再也忍不了：“那我最初进妖界是被谁打的啊！我还得谢谢你啊容引仙尊？怪不得婂嫣给你用幻术，你不清醒的时候说话中听多了！”

听到这些，容引脸上终于有了血色，被气的。

“仙侍我不当了，树妖挺好！有没有妖气我也不在乎了，妖界也挺好！应承真君的事我自会做到，待找到劫命灯，我会亲自送回，多谢他老人家拂照，当面谢罪请辞

。至于你……”小扇顿了顿，咬牙说道，“你不必管我！我以后永远都不会见你，告辞！”

她狠狠丢下这句，拉起泉岚便纵身一跃。

“小扇！”容引错愕低呼，匆忙扑到崖边。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容引扬起双指，紫光乍现，空中闪出一面流淌着紫色光芒的结界。

光芒映照下，小扇正牵着泉岚飞到结界前，被拦住去路。

容引御风朝她们飞来。

泉岚手中的白玉简光芒流转，结界如帘幕一般拉开洞口。小扇赶紧拉着泉岚穿过去，飞往黑黢黢的妖界森林。

容引面色一变，加速追赶，跟着她们落进森林，却见地上徒留一个传送法阵。待他赶至近前，紫光已然衰微，法阵如烟云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