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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在洗手间或其他地方。嗯，你要我叫他们离开吗？”

  &1dquo;叫他们到对面去，”我不悦地加上一句，&1dquo;就像我们对付上批人马，还有再上一批那样。”

  &1dquo;好的。”他喃喃道，但没有动，再次紧张地把玩零钱。

  &1dquo;还有什么事吗？”我逼迫自己耐心地问。

  &1dquo;嗯，”他说，&1dquo;我对一件事很好奇。关于他，嗯，关于埃伯格。嗯，他不是反对吸烟的吗？而且在这点上大做文章。我有没有把他跟其他人搞混了？”

  我的眼睛在他严肃的脸上来回扫视。我想不出这有什么重要，便说：&1dquo;不错，他强烈反对抽烟，而且常常公开表示意见。”

  &1dquo;我也这样想。我好像在报纸上看过，也听他在电视上谈过。据我所知，他计划明年全面禁止在我们办公大楼里抽烟。”

  &1dquo;不错，”我回答，不悦的情绪再次加剧，&1dquo;明年此时，你的老板就要站在外面的寒风凄雨里抽烟，活像个充满罪恶感的小孩。”我不解地看着他。&1dquo;你问这个干吗？”

  他耸肩。&1dquo;只是好奇。”又一耸肩。&1dquo;我猜他原来也抽烟，但戒掉了。”

  &1dquo;据我所知，他从来不抽。”我告诉他。

  我的电话铃又响了。当我再抬起头时，温格已悄然离开。

  别的不说，马里诺的天气预告倒很准确。那天下午我开车去夏洛茨维尔时，头上顶着一片耀眼的蓝天，今早暴风雨留下的唯一证据，是在路边绵延不尽的草原上升起的一层层水气。

  埃伯格对我的控诉一直咬噬着我，所以我决定亲自去听他与斯皮罗·弗特西斯的讨论，至少这是我与那个法庭心理学家订约的理由。事实上，那不是唯一理由。我一出道就认识他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早年参加那些冰冷的全国法学会议时，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但他愿意与我做朋友。我可以放心地对他尽情倾诉，就像去看心理医生差不多。

  他在他部门所在的那栋大楼的四楼等我。他站在昏暗的走廊上，脸上绽开微笑，像父亲那样拥抱我，在我头顶亲了一下。

  他是弗吉尼亚大学的医学与心理学教授，比我大十五岁。他的白像翅膀般盖住耳朵，无框眼镜后是一双仁慈的眼睛。他照旧穿着一套深色西装、白衬衫，还有一条沉寂多年后再度流行的条纹窄领带。我总觉得他像插画家诺曼·洛克维尔画下的小城医生。

  &1dquo;他们正重粉刷我的办公室，”他打开一扇深色木门，向我解释，&1dquo;如果你不介意被当成病人，我们就去这一间。”

  &1dquo;现在我觉得很像你的病人。”他关起我们身后的门，我说。

  这间宽敞的房间像客厅一样舒适，只是感觉很中庸，没有什么感情倾向。

  我坐进一张黄褐色皮沙。房间内散放着很多浅色的抽象水彩画和几盆绿叶盆栽，没有杂志、书和电话。小桌上的灯没有打开，特别设计的白色百叶窗调节好了，阳光可以柔和地透进来。

  &1dquo;你母亲怎么样，凯？”弗特西斯拖过一把黄白色的安乐椅。

  &1dquo;还活着，我想她会比我们活得更长。”

  他微笑。&1dquo;我们总以为我们的母亲会长生不死，很不幸，那很少生。”

  &1dquo;你太太与女儿呢？”

  &1dquo;都很好。”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1dquo;你看起来很累。”

  &1dquo;我想我的确很累。”

  他静默片刻。&1dquo;你在弗吉尼亚医学院教书，”他用那种温和的、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讲话方式开始，&1dquo;我在想以前你认不认识洛丽·彼得森？”

  他没有多问，我却禁不住告诉他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的事情。我有种非倾诉不可的需要。

  &1dquo;我见过她一次，”我说，&1dquo;至少我相当确定见过她一次。”

  我早已仔细回忆过以前是否见过她，特别是在开车上下班的途中，或在院子里照顾玫瑰时那种安静内省的时刻，我会看到洛丽·彼得森的脸，然后把她拼在医学院无数实验室或课堂中聚在我身边的学生脸上。一想再想之下，现在我已经说服自己，当我在她家看到她的照片时，便认出她了，她看起来很熟悉。

  上个月我表过一系列演讲，主题为&1dquo;女性在医学界”。我记得站在讲台后，看到一片年轻的面孔占满了整个大礼堂。学生们带了午餐，舒适地坐在有红色椅垫的椅子上，边听边享受美食。就像过去相似的演讲，那次没有什么特别，或生过值得回忆的事，当然，现在回想又不同了。

  我不能确定，但我认为洛丽是演讲结束后前来提问的女学生之一。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穿实验罩袍、引人注目的金女子。我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是她的眼睛，深绿色，充满疑问。她问我是否相信女人可以拥有家庭，同时又能兼顾像医学这样富有挑战性的事业。我会特别记得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回答不出。就我来说，家庭事业并不两全。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想过，好像如果我想得够多，那张脸就会变得清楚起来。是她，或不是她？现在每次我走在医学院的走廊，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金医生。我不认为能找到她。我想那个女子就是洛丽，她短暂地出现在我面前，就像从未来的恐怖中走出的鬼魂，永远只能存在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