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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心思不在早膳上的宋絮清停下搅拌着清粥的动作,“也正是如此,他只能期许靖宁王府中并无你想要的东西,不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找出的证据,届时他就算是有上千张嘴也说不清。”
顿了顿,她放下勺子:“你昨夜找到了什么?”
“瓷瓶。”裴牧曜指腹落在茶盏纹路之上,若有似无地叩着盏壁,“这些瓷瓶装在药房之中,乍一看和其他的瓷瓶并无不同,皆是装药物所用,然而往草地中倒入一滴,三丈以内的花草瞬时间凋零枯萎,若是用在人身上不过一刻钟,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最后的八个字不轻不重地落下,叩着宋絮清的心口,纤长精致的眼睫微微颤抖着,“他不会认的,靖宁王为了保全家眷也不会开口承认此事。”
裴牧曜颔,深邃幽沉的瞳孔中溢出一抹淡笑,“这时候李锦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李锦也恰恰就是这件事中的一环,这么多年为了保命四处流窜居无定所,宋絮清提出韶州之时,他将将在韶州落脚,后为了掩人耳目又去了陉州,想着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岘文带人前去追捕他之时,他恰好听到了风声启程往西边走,而岘文等人在陉州当地近三年,对该地熟门熟路,故意追赶着他往既定的山林中去,同围堵在山林中的暗卫将其逮捕。
“这批暗卫是父皇的人。”裴牧曜说完,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
宋絮清稍显怔愣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皇上?”
‘哒哒哒’
卧阁门扉处传来敲门音,随之而来的是祈安的声音,“主子,皇上命您即刻入宫。”
宋絮清回过眸,和裴牧曜对视了须臾。
望着步履沉稳的修长身影消失在院中,宋絮清又静静地伫立在院落许久,直至漫着余晖的朝阳变得耀眼炽热才往回走。
然而步伐迈出不过三四步,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她微微拧头回眸望去。
清晨时分便出了府的采桃快步流星地走来,福了福身:“姑娘,郡主和陶姑娘递了拜帖来,现下在正厅内等着。”
宋絮清眼眸噌地亮起,心中的思绪霎时间散去,提着裙摆步伐极快地朝着正厅而去,走着走着都快要小跑起来,丫鬟们跟在她的身后,迈着更大的步伐。
听到些许吵杂声响的云光循声望来,视线相撞的瞬间她倏地站起了身,拽着陶怀夕的手笑意吟吟地跑过来,眼眸上上下下丈量了她须臾,松口气般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没良心的,出了趟院门倒是把我们给忘了,我们今日若不来找你,你可就忘记还有我们这些密友了?”
“是啊是啊,在外乐不思蜀差点儿就把你给忘了。”宋絮清挽上两人的手臂,眼角噙着笑意,接下了云光的揶揄。
云光佯装嫌弃地啧了声,对陶怀夕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她把我们给忘了。”
听着她俩你来我往的揶揄,陶怀夕柔和眼眸中的笑意渐深,道:“清儿才回来不过一日,昨夜又入了宫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是忙碌的。”
宋絮清听着这话中的意思,余光瞥了眼茗玥,茗玥颔了颔,她才道:“你们知道了?”
“莫说是我们,京中已经传开了。”云光敛去揶揄打趣的神色,微仰起的眸光掠向靖宁王府所在的方位,探头近了些许,悄声道:“听闻靖宁王这些年在京外大肆敛财,收敛来的钱财都可买下京中的所有铺面,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传的,私下里说道的难以入耳。”
宋絮清抬眸睨了眼斜挂于湛蓝天际的炽阳,此时不过巳时三刻,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中,不说是明面上的传言,甚至还有了私下的说道?
云光瞳仁流转,环绕了周围一瞬,嗓音又往下压了几分,道:“私下说的都是关乎柔嘉贵妃的,今日清晨有人看到大理寺少卿领着十来个侍卫往温府去,二话不说逮捕了温家十余人押送离去,后来又来了多名官兵将温府围住,看热闹的将温府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来时围观的百姓都还未散去呢。”
“听我父亲和母亲的意思,贵妃娘娘和靖宁王或多或少有些许纠葛,被打入冷宫之后也牵连了本家。”陶怀夕道。
京中百姓或许有不明白之处,但云光和陶怀夕二人父亲在朝中身居高位,对宫中的事情是要比其他人清楚些许,是以两人经过温府之时都并不算惊讶,只是感叹于邓府的沉寂度。
云光感叹地摇了摇头:“宫中传出消息不过一刻钟,大理寺的人就已经将整个温家的人带走。”
“他们的度向来极快。”宋絮清神色淡淡。
前世宣武侯府被带走之时,都用不上一刻钟,裴翊琛逼宫被捕的消息才传入她的耳中,紧接而来的就是侯府上下被带走的消息,前后脚不过一念之间。
陶怀夕微微叹息。
云光眸光触及好友视线的须臾,就看出她的心情有些许低落,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与其关注这个,不如关注下谢子衿。”
闻言,宋絮清狐疑地回眸。
陶怀夕颔赞同云光的话,道:“你有所不知,你和王爷前脚才出京,谢家夫人后脚就解了谢子衿的禁足,不过听傅琬的意思,她这段时日要比之前低调上不少,独来独往的,就连沈知鸢都甚少接触。”
“这谢家也惯会装模作样的,表明上说是禁足在家中,实际上也是给谢子衿留足了空间,他们可从未出来否认过一句不曾有嫁入王府的想法。”云光嗓音冷冷,嗤笑了声义愤填膺道:“藏在心中的小九九昭然若揭,真当大家是傻子看不出不成?”
看着好友气呼呼的模样,宋絮清扬唇笑了笑,往她手中递了杯花蜜茶,示意她喝点甜的消消气,慢悠悠道:“当然知道别人会知晓,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闻言,云光和陶怀夕对视了一眼,哑然无声地盯着她看。
宋絮清微微耸起肩颈,似笑非笑地凝着她们。
若仅仅是被禁足,对于谢子衿而言就过于得不偿失。
是以从流言传出始到谢将军下命禁足止,谢家对于京中的流言并未有过多的解释,其中多少是谢家夫人的心思,多少是谢子衿的心思,宋絮清不得而知,可偶尔也不由得感叹于他们的想法,也是另辟蹊径。
久坐之后腰部微微酸,有股涩意弥漫在周围,宋絮清身姿慵懒地半趴在桌案上,眸光掠向伺候在侧的茗玥和画屏,采桃不知何时又已经出府去了。
京中现下流言蜚语纷纷,多事之秋宋絮清也懒得出门凑个热闹,随意聊了几句后便带着她们两人去取从陉州带回的玩意儿,还有送给她们二人的花露。
两人依依不舍地从王府离去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宋絮清送好友到门口,恰逢采桃从外头回来,她福了福身之后并未多言。
直到两府的马车缓缓地驶离王府长街,宋絮清睨了眼神色匆匆的采桃,问:“有消息了?”
采桃敛神颔,挥手散去跟在身后的丫鬟们,低声道:“谢家姑娘解禁之后,奴婢每日都有守在谢府,前些日子倒是没什么要事,只是这两日姑娘回京之后,便见谢家姑娘身边的丫鬟日日出府,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地回头看,生怕有人跟在她的身后。”
“就是个傻子也能够看出她的不对劲,奴婢就跟在她的身后,弯弯绕绕了许久她才走进条巷子中,连续两日,她都不知是在和谁交谈,昨日交谈用了将近半个时辰,今日动作尤为迅,不过一两句话的时间,再出来时手中拽着个小药包,匆匆忙忙地往回走,奴婢跟在她身后她都没觉。”
宋絮清捻着花露的指尖垂下,抬眸扫了眼凝眉的采桃,“打听清楚是什么药了吗?”
采桃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只是说起来也觉得奇怪,“那条巷子明明是条死路,只有一处出入的口子,可她离去之后,奴婢进了巷子并未看到人影。”
宋絮清思索半响才颔了颔。
谢家有自个的大夫,若是寻常药物找大夫开便是了,何必鬼鬼祟祟地前往巷子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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