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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一眼，最後只淡淡道：「好，早些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棠梨面上浮現疑惑。

然而車輪緩緩滾動，裴時清人已離去。

棠梨一直目送著馬車遠去，才對阿蒼和趙慶說：「我們回去吧。」

客棧還要仔細晾上幾日才能住人，棠梨擔心節外生枝，索性沒告訴棠溪白和青驪他們今日便要回書院。

青驪一如既往燉了湯，正打算去客棧送吃食，忽然看到一輛馬車緩緩停到了門口。

當車簾背後露出熟悉的臉來時，青驪眼角霎時間滾出一行濁淚。

棠梨迫不及待跳下馬車：「姑姑！！」

三人都是焚香沐浴過之後，穿著嶄的衣裳才回到書院，棠梨身上已不見病氣，但臉頰仍然消瘦了一大圈。

這幾日那位裴大人的人看管得嚴，青驪他們沒辦法到客棧里探望棠梨，隔了幾日再見棠梨，竟恍若隔世。

青驪抱著棠梨好好哭了一場，惹得堂屋裡的人也被驚動。

棠梨抱著青驪安慰之際，忽然看到自家爹爹身後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少年穿著一身螺青色的直裰，面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然而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眼眸發亮，匆匆幾步越過棠溪白，竟朝著棠梨奔了過來！

見他不顧儀態，急急剎在自己面前，棠梨的話語忽然就堵在了胸口。

僵持片刻，棠梨問道：「6公子……」

她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棠梨才意識到，裴時清所說的等她的人……原來是6辰遠。

6家不是薄情之人，瘟疫橫行，肯定會寫信問棠家是否安好。

而爹爹也肯定會如實相告，所以6辰遠是為自己來的。

只是明知春闈將近，上次自己又已經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他為何……還是來了。

棠梨忽然就有些不敢直視少年明亮的眼睛。

6辰遠立在她不遠處，反反覆覆端詳著她。

她清減了許多，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臉如今更是生生小了一圈，瑩白如玉的下巴都冒出了尖。

6辰遠的眼眶忽然就有些發酸。

分明只是幾月未見，他們之間卻險些隔了生死。

他往前走了一步，聲音發啞：「棠梨，可好些了？」

棠梨沉默著點點頭，總覺得該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好像都太過輕飄飄。

最後她斟酌著開口：「6公子……何日回上京？」

6辰遠的身形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