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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嘉言没作声，但也没再有任何动作。

  他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1dquo;可是我想错了，我只猜对了一半。”姜以南嘴角慢慢垂下来，但下一秒，她又告诉自己，要笑。

  来，喊个&1dquo;茄子”。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她重又弯起嘴角。

  姜以南扬着大大的笑脸说：&1dquo;盛嘉言，我真的以为你也喜欢我。”

  盛嘉言肩膀抖了一下，随后，他告诉姜以南：&1dquo;你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有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姜以南哦了一声，她现在知道啦，就像她以为他也喜欢她，可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家里做的小游戏，她笑得脸都快僵了，可还是笑呵呵地对着盛嘉言的背影说：&1dquo;你说巧不巧，之前我做了一个小游戏，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看生产日期，告诉自己，末尾奇数你就喜欢我，偶数就不喜欢。你猜我拿到的是奇数还是偶数？”

  &1dquo;姜以南。”盛嘉言声音低沉得要命，姜以南甚至从他的声线里感受到了一丝崩溃。

  她想，他为什么崩溃，是她听错了吗？

  &1dquo;姜以南，不要再说了。”盛嘉言说道。

  姜以南又哦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吧。

  所以她没告诉他，她拿到的其实是偶数，可她后来耍赖，自己又把游戏规则改了。

  可改了游戏规则也没用，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姜以南脸上都僵得没力气了，在笑容掉下来之前，她赶紧对盛嘉言说：&1dquo;盛嘉言，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

  盛嘉言走后，姜以南一个人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湖面的晚风轻轻地吹着，她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脸上冰凉凉的一片，抬手一摸，居然是眼泪不知何时流了满脸。

  她心里憋得难受，像被人揍了一拳，疼得要命。她想把自己整个都缩起来，扔进一个小黑盒子，独自舔舐伤口，从此不管外界昼夜变换。

  姜以南觉得她把自己逼到了情绪的死角，怎么都走不出来了。她抓抓头，给6秀琪打了个电话。

  6秀琪很快接起，依然是轻轻柔柔的语气：&1dquo;阿南，有事？”

  姜以南咬着左手拇指，眼睛里又湿漉漉的一片：&1dquo;嗯，有事。”她缓了缓，把今天跟盛嘉言表白又被他拒绝的事讲给6秀琪听。

  讲完之后，她揉揉眼睛，拖着鼻音对6秀琪说：&1dquo;院长妈妈，我就是个大笨蛋，没有人喜欢我，就算我减肥变好看了，也没有人喜欢我。”

  她说：&1dquo;我太糟糕了，我把他当成是我的光，可是现在，我的光被我弄跑了。”

  她说：&1dquo;院长妈妈，我没有光了，我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像只老鼠一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姜以南。”

  &1dquo;阿南，”6秀琪开了口，&1dquo;不要这么说自己，不管是美的你还是丑的你，它们都是你。没有人是你的光，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光。阿南，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直接拒绝了你，而没有吊着你。他给你明确的态度，没有浪费你的时间，已经做到了一个成年人最大的美德。”

  6秀琪说：&1dquo;阿南，内心秩序只有靠自己才能建立。你的生命不止有爱情。”

  6秀琪又说：&1dquo;阿南，你还有朋友、有家人、有工作、有责任&he11ip;&he11ip;你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你为自己创造价值，你才是你自己的光。”

  姜以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1dquo;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真的太难受了，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可她还是觉得失去了一切。她现在整个人都是空的，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

  6秀琪叹了口气：&1dquo;阿南，实在难受，就来院长妈妈这里好好哭一场。哭完了，收拾好坏情绪，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姜以南点点头：&1dquo;好，我会的。”

  她挂断电话，把头埋进膝盖。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一只丢掉了盔甲的刺猬，茫然、害怕，无所适从。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盛嘉言早已不知不觉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把他从喜欢的人变成普通同事或者朋友，于她而言，无异于削她的骨割她的肉。

  光是想到未来一个普通的日子里，他们挥挥手说了再见，就很有可能从此轻巧巧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她就痛得心都要皱起来。

  姜以南想起武林外传里小郭的一句台词，她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把心放在锅里，不放油，开着小火慢慢煎。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种痛。

  可是，院长妈妈说的没错，她还有朋友、有家人、有工作、有责任&he11ip;&he11ip;她的世界里不能只有爱情。

  姜以南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姜以南，振作起来吧！你可以被坏情绪感染，但不能沉浸。两天，最多两天，两天之后，你就要重站起来，像院长妈妈说的那样，创造自己的价值，成为自己的光！

  天上莫名其妙地落下了雨滴，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姜以南捂住脑袋，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没办法了，她只好冒雨跑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