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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钩把他牵进里间，让他在床边坐下。

  然而里间，除了照明用的红烛，再没有别的什么。

  红盖头里，扶游听见秦钩说：“小黄雀，不闹了？你为了立皇后跟我闹，有什么好处？你离世家远点，我们就跟从前一样。”

  扶游好像没什么反应，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秦钩就当他是默许了，抬手去揭他的盖头：“本来没打算成亲的，后来想想，你可能会想，那就成亲吧。聘礼看了吗？喜欢吗？”

  盖头被揭开，搭在扶游的髻上，秦钩看见他的模样，不再说话了。

  扶游垂着眼睛，白皙的脸在红烛与盖头映衬下，如玉一般通透。没挽好的散，丝丝缕缕垂落在脸颊边。

  秦钩看着古怪，便抬起手，从他髻上摘下一支珠钗。扶游的一缕头也跟着落下来，垂在肩上。

  秦钩捏着手里的珠钗，翻来覆去地看，直到摸到珠钗叶子上小小的“刘”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刘家的东西。

  咔嚓几声，秦钩把珠钗捏折，捏得不成样子。

  他目光阴鸷：“这是谁给你弄的？”

  扶游抬眼：“你忘了？是你早晨赏我的……”他回想了一下那个词：“聘礼。”

  红盖头下的扶游，挽着姑娘家的髻，髻上胡乱地戴着宝蓝色的珠钗，原本还有一个凤冠的，但是扶游不知道该怎么戴，就把能戴上的全都放到头上了。

  他也不怎么会挽头，松松散散的，稍微动一动，珠钗就要滑下来。

  竟也有一种古怪的、凌乱的美感。

  他没敷粉，但是用了口脂，红得艳丽。

  扶游朝他笑了笑，唇边淡淡的笑意晕开。他没有讽刺的意思，眼睛里黑白分明：“聘礼我不太喜欢，不过我以为你喜欢，所以戴上了。”

  秦钩哽了一下，随后迅把盖头全部掀开，把他头上松散的珠钗全部取下来，丢到地上。

  晦气。

  秦钩道：“别胡闹，我不喜欢，是底下人送错了。”

  扶游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秦钩，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成亲高兴吗？”

  秦钩扶住他的脑袋，难得对他有耐心：“底下人弄错了，明天就给你换。”

  扶游捋了捋散下来的头，斟酌着用词，尽量不把秦钩惹怒：“但是我现在不想和你成亲了，我要回去了。”

  他抬眼看看秦钩的神色，在他怒之前，小心地挪到一边。

  这句话他早就说了，还说了两遍，但是秦钩好像一直都没听见。

  现在应该听见了。

  扶游站起来，然后逃出去。

  不料崔直竟然带着一群小太监在门外偷听，他一拉开门，一群内侍哗啦一下就倒在他面前。

  扶游扶了一把崔直，让他站稳，然后朝他们笑了笑，自己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