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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风了（第1页）

长安城。

人来人往，周遭都是摊贩的叫卖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偶尔穿杂着几声犬吠以及怒骂，谁也不会在意，一个浑身麻衣的老者驻足在城门口良久。

老者身上的麻衣已经洗的泛白，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可能他此时还处于半醉状态，颤抖着伸手摘取头上的斗笠，漏出一张鹤鸡皮的脸，老者抬起头，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永宁门”。

“永宁门，久违了”，缓缓低下头，老人嘴角漏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随即再次戴上那仿佛在街边摊贩几文钱就可以买来十几个的破斗笠，缓缓走进城门。

此时正是卯时，早市时间，城门口正是拥堵的时候，城门负责盘查过往行人的军士此刻正一个个严查着入城的百姓，却仿佛没有现那自顾自走入城门的老人。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居左右，皆是低着头，不敢望向龙椅之上那位，自然也不会现此时龙椅上那位的表情和往常相比有点异常。

“讨债的，来了啊”，明皇高坐龙椅之上，头戴紫金冠睥睨四方，如刀的目光直指朝大殿外，眉头少有的皱了起来，显得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宜上奏？无事的话，就先散了去”，明皇显得有些心烦，开始赶人了。

下方众臣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今天明皇是什么情况，但是能混迹在此地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出来此时明皇语气中的烦闷，朝堂下方几名老臣相互使了个眼色。

“恭送陛下”，随着朝臣的声音传出，明皇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八尺有余的身形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进了内室，留下面面相觑的朝臣。

没有丝毫停留，明皇径直走向御书房，挥手打了侍候的人，在房门口略作沉吟，再次挥了挥手，这才走进御书房。

“李玄拜见明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明皇明皇刚走进御书房，便见一名身着麻衣的老者右手提着一件斗笠，左手拎着一个酒葫芦，朝着自己躬身一礼，老者行的却不是跪拜之礼，而是一揖到底。

“你这，又是何必呢”，见到此人，明皇眉头皱的更紧了，却依旧伸手扶起了那名老者。

“礼不可废，毕竟这礼，是那些人一起定下的，我等可见皇不叩拜，但是行礼却是不可少的”，自称李玄的老者在明皇的扶持下缓缓起身，这才抬起头。

映入明皇眼帘的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脸上满是皱纹，两鬓斑白，脸色黯淡无光，就像树皮一般粗糙，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浑浊的眼眸，仿佛在诉说岁月的沧桑，对比明皇盛气勃勃的状态，可谓云泥之别。

“你这是，故意和我卖惨吗？”明皇看着呢和李玄的样子，却是一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玄岂敢在明皇面前卖惨，一方面若不是明皇大恩，此时的状态才是我应有的状态，另一方面，这些年苟惯了，都习惯保持这幅要死不死的样子了”，见到明皇有些不知所措，李玄这才咳嗽了一声，嘴角终于漏出一丝微笑。

“好了，别装了，能让你亲自跑一趟，估计事情不小”，明皇显然和老者很熟，径直走到案台后坐下，看着名为李玄的老者。

“此生还能再见到你，真好，但是如果有的选，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说话间，李玄原本佝偻着的腰板缓缓挺直，皮肤由干枯转为白玉之色，就连一双眼睛，也是由浑浊转为明亮，漏出深邃的光芒，已经和青年无丝毫差别，除了依旧是花白的头没变，活脱脱一个俊朗青年。

“说明，你我缘分未尽，你变回这样子我才能看着更习惯些，永宁王，李玄！”，看着李玄露出真容，明皇嘴角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亏你还笑得出，我这把老骨头都亲自过来了，你还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李玄看着明皇漏出笑容，不满道，随手将一分手札丢到案台上。

看着手札落在案台上，明皇伸出手在手札上敲打了两下，“不就是那边又出现变故吗，多大点事，什么大风大浪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吗？这些年对那边压得是有点狠了，但他们是咎由自取，他们既然还敢露头，那就再打一顿就好了，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他们不越界，朕也懒得理会他们，但是他们要是敢越界，那就…”

“直接打死吧”，语罢随后明皇缓缓起身，宛若一条巨龙起身即将飞天，一股无形气势散而出，似乎欲与天争，明皇身上龙袍无风自动，龙袍上的纹绣着的金龙随着龙袍缓缓起舞，欲遨游天际。

“什么明皇，真小气，这么多年一点没变”，面对明皇起身散的气势，李玄面色难看，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哼，让你跟我卖惨，现在我身处长安，龙气加持下，你可不是我对手，小心我揍你”，明皇仿佛有点气，扫了李玄一眼，这才冷哼一声。

“好了，我的来意你已经清楚了，一些细节我都在手札中做了标记，你这边能早做打算就早做打算，我就告辞了，不碍你明皇陛下的眼”，李玄白了明皇一眼，身形逐渐消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这家伙，依旧是这种来去无踪，说走就走，还打算一起喝喝酒呢”，明皇看着李玄散去的身影，挽留的话都还没来及说出口。

“不用明皇陛下你请我了，我就自己去你的御用的酒窖里灌一葫芦带走了”，身影虽然已经消散，但是依然有一道声音传入明皇耳中，不是李玄的声音又是谁的？

“就知道这家伙是来讨债的，不过这江湖，好像开始有乐子了，大浪淘沙，看着新一代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吧，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些年，是真的累了啊”。明皇随手拿起手札翻阅了一下，便丢入一旁的火盆中，逐渐化为飞灰，明皇缓缓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双眼。

御书房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股微风吹入，带起明皇鬓间一缕丝，丝间隐隐漏出几根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