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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年走过去，把刚买的药膏递到了钟茗的面前，钟茗抬起头，她从他的手里接过药膏，钟年的脸色有点涨红，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地说：&1dquo;这可不是擦嘴的，是擦额头的。”

  钟茗呵呵地笑起来，&1dquo;你看着吧，我决定了，下次江琪再让那群死女人打我，我就狠狠地打回去。”

  &1dquo;你真的可以吗？”

  &1dquo;那还用说，笨蛋，你别忘了小时候你被别人欺负都是谁帮你打回来的！”

  【二】

  按下开关，却没有灯亮起。

  窗外是淡淡的夜色，他们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乱成一团的客厅，灯管都被砸碎了，满地的碎玻璃碴子，有人刚刚在这里狂砸了一番。

  钟茗和钟年同时怔怔地站在门口，还是钟茗最先反应过来，她把钥匙往鞋架子上一扔，愤怒地说道：&1dquo;那个王八蛋肯定又回来了，下次我们换门锁！”

  钟年有点难色地看看钟茗，&1dquo;姐，别这么说爸。”

  钟茗把钟年往他自己的房间推，&1dquo;行了行了，我知道不能在你面前叫他王八蛋，你先进屋看书去，我收拾好叫你出来吃饭。”

  &1dquo;姐，我帮你弄饭。”

  &1dquo;看你的书去吧，我用不着你。”

  &1dquo;姐&he11ip;&he11ip;”

  &1dquo;不许出来啊，出来小心我揍你。”

  钟茗把钟年撵到屋里去之后，自己转头看了看一片1ang藉的卧室，她快步走到客厅的沙下面，脸色有些惶然，把手往里面的格子里用力地伸，格子里面空dangdang的，果然所有的钱都已经被他拿走了。

  钟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了一句，&1dquo;王八蛋。”接着，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从一旁拿过扫帚，把地上的碎玻璃碴子扫成一堆。

  碎玻璃碴子在扫帚下面出哗哗的声响。

  钟茗费力地弯着腰，从窗口she进来大片大片灰白的夜色，将她深深地笼罩起来，一缕头垂下来，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她的眼珠转了转，眼泪无声地落在了那些散碎的透明玻璃碴子上。

  钟年才做了几道物理题，就听到一声门响，是钟茗端着饭菜走进来了，钟年闻到了饭菜的香气，&1dquo;有鱼。”

  &1dquo;就要期中考试了，你吃点鱼补脑子。”钟茗把挟了一大块鱼rou放在钟年的碗里。

  钟年嘿嘿地笑着，连着扒了几口饭之后说道：&1dquo;姐，我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一个找家教的工作，教一个小学的孩子，我想去试一下。”

  &1dquo;挣钱的事用不着你，姐还指望你给我考一个清华呢。”钟茗又给钟年挑了一块鱼，&1dquo;放心，姐养得活你。”

  吃完晚饭后，钟茗在厨房把碗都洗完，她走到钟年的书房前面，无声地朝里面看了一眼，钟年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书，台灯的光芒暖暖地笼罩着这个始终太瘦的男孩子，他的侧脸是温柔清秀的线条。

  钟茗揉揉眼睛，默默地转身下了楼。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街上正热闹。

  钟茗把自行车停在一栋破旧的楼下，她仰头朝着楼上的一个灯火通明的窗户看了一眼，然后上了楼，一直走到五楼，她伸手在门板上先敲了三下，接着又停了停，再慢慢地敲了两下。

  房门里面终于传来脚步声，有人问：&1dquo;谁？”

  钟茗咬着牙说：&1dquo;我找钟方伟那个王八蛋，我知道他在里面。”

  门打开的时候，眼前一片云雾缭绕，钟茗看到父亲坐在沙的一角，另外还有几个中年男人正在一旁吞云吐雾，里面的一个房间紧紧闭着，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后来，又是麻将牌清脆的撞击声。

  钟茗走上去对父亲说：&1dquo;你拿走的是我和钟年下个月的伙食费，你把它还给我，不然我和钟年下个月没&he11ip;&he11ip;”

  &1dquo;没饭吃”那三个字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迎面来的一巴掌在女孩子的面孔上狠狠地打过，钟茗朝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那一瞬间轰轰作响起来，好像是瞬间失聪了，她抬起头，看到父亲狰狞的面孔和一张一合的嘴。

  无非是&1dquo;赔钱货！”&1dquo;甩都甩不掉的两个累赘！”&1dquo;你给我滚远点！”&1dquo;就他妈的因为你，害老子今天手气这么烂！”之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的话。

  钟茗用手揉了揉火辣辣的面颊，她望了望被烟雾熏得面目蜡huang的父亲，不动声色，一字一顿地说道：&1dquo;你是不是想让我报警？”

  一屋子都在刹那间寂静下来了，几个中年赌徒立刻都把目光投向了钟茗，紧接着，又把目光转到了钟方伟的身上，一个满脸堆笑的人站出来说:&1dquo;老钟，既然你姑娘说出这话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啊！”

  钟方伟的脸皮刹那间涨成了紫红色，不由分说一脚就朝着钟茗的肚子踹过来，一面踹一面破口大骂，&1dquo;cao你妈的！”

  钟茗一头栽到了地上去，一口气没喘上来，腹部的疼痛让她一阵猛咳，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转过头来望着父亲，脸上的笑容有些瘆人的惨白，&1dquo;那是，你个狗屁混账王八蛋，我相信你有这本事，不然哪来的我和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