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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样的场面，张清庭喟叹一句：&1dquo;家风淳厚可见一斑，能同6家闹成今日这般，真是&he11ip;&he11ip;”

  见过6老夫人，张清庭便恳请去给成国公上柱香：&1dquo;先时逆子于书院捅出一个大篓子，未能知晓6府上下回到益州，已是不该，此次登门特特想祭奠一下老国公。”

  他话语平实，口气诚挚，6老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苗氏不在，沈氏居长，便要领他前往，这位极有礼貌的张山长却道：&1dquo;老夫人，听闻崖山先生高足亦在府中，不知可否劳烦那位先生领路？”

  6家上下一诧，只当读书人之间有话要说，自然道好，6老夫人便道：&1dquo;阿岳，去请吴先生过来吧，你同吴先生一道领张山长过去。”

  岳欣然点头应是。

  恭恭敬敬上香，祭拜，岳欣然冷眼旁观，这位三江书院的山长倒是一丝不苟，明面上挑不出错来，不似那位靳三爷锋芒皆露，这位张山长一望而知，乃是博学鸿儒，但三江著姓在眼前这个节骨眼儿上奉了此人出山，对方第一步棋不是去拜访封书海，却是来6府，当真是值得玩味。

  之前或许仍有其他解释，但对方指明要吴敬苍领路，岳欣然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已经将自己居于幕后之事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不似那位靳三爷，一败涂地还稀里糊涂。这一次，三江著姓下了血本啊，将这样一个人物搬出了山。

  上香完毕，奉了茶，只剩下张清庭、岳欣然、靳十四郎、吴敬苍四人，戏肉才真正开始。

  这位张山长朝岳欣然微微一笑，然后石破天惊一句：&1dquo;我以为，当初岳娘子不该选6府，何不直入皇宫？”

  靳十四郎瞪圆了眼珠，吴敬苍差点把手中茶盏给扔掉。

  这他娘的什么意思？直入皇宫？？？这是让岳娘子嫁给皇帝？？？

  岳欣然看了张清庭一眼，神情自若：&1dquo;太累。”

  张清庭一脸恍然：&1dquo;原来如此。”

  吴敬苍真的差点喷了，看你俩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讨论什么宇宙至理呢！太累，这也能算理由？！就算是敷衍也给个看起来靠谱的理由吧！

  张清庭沉吟片刻，一指靳十四郎：&1dquo;那岳娘子看我这侄儿如何，靳氏长房嫡子，性情温雅谦恭，若能入岳娘子的眼，我可力劝三江著姓所有族人，未来益州诸事皆全权交由岳娘子之手，无人可插手过问，如何？”

  靳十四郎先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听到后来，已是目瞪口呆，为什么他觉得，舅父的话最重要是在后面两句，他这个靳氏长房嫡孙，听起来不过是个添头？

  这位执掌三江书院二十载的山长笑得斯文清雅：&1dquo;如今龙游浅水，终究是委屈了些，当然，若岳娘子嫌益州之地太过局促，北有汉中，西有益州，南有诸夷，东有江陵、梁吴之地，皆是大有可为。实不相瞒，若非几个犬子皆是资质低劣难以入目，我是想为张氏来求娶岳娘子的。”

  吴敬苍看了一眼这位三江书院的山长，对方这番游说，放到任何一个幕僚身上都没有问题，却怎么偏偏瞅准了岳娘子！

  随即他一声暗叹，先前那一番绸缪，真真是草灰伏线，起手只是贩卖麦谷，打碎了益州麦谷高价，借着麦谷风波，收购低价粟黍，这是第二步，最要命的是第三步，收购之坚，其意之绝，扣合那一封建议安西都护府进行&1dquo;军事演习”的书信，给了三江著姓一个完善的误导，以为西边有战事，随即为更好控制散落民间之粮，靳三爷抬手放了封书海征粮税&he11ip;&he11ip;

  看起来只是为益州保住了一个封书海，不过一个窝囊的州牧，可如今朝中风云暗涌，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益州州牧之位，差点逼死靳氏在朝堂的那位大老爷，这才是最整个连环计中最深、最狠的斩龙手。

  甚至吴敬苍不敢想，岳欣然这一手，是不是在为今后6府返回朝堂落了一子，有更深更远的用意。

  连他这样的江湖闲人都能看到的，那些天天观想庙堂之士会想不到吗？

  若是再想到岳欣然的家世，再想到岳欣然的年纪，会有这样的提议，真是半分也不意外。

  张清庭甚至善解人意地微笑建议道：&1dquo;若是岳娘子觉得时机太过仓促，靳氏，整个三江世族可以待到您出孝之后，想必届时6府上下亦不会有异议。您以为呢？”

  岳欣然却只直视张清庭，微微一笑：&1dquo;谢过山长好意，不过，又脏又累的活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以为呢？”

  你自己不想干，还想拖我下水？

  张清庭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然后他起身叹道：&1dquo;是我缺了诚意，虽是如此，三年之内，这个提议依旧有效，还请岳娘子慎重考虑。”

  然后，这位张山长便见了6老夫人，告辞而去。

  吴敬苍见岳欣然神情喜怒难辨，不由问道：&1dquo;怎么？”

  岳欣然一叹：&1dquo;不好对付。”

  如今益州局势，七郡之中，泗溪、晋江、张泾、邢川四郡乃是三江著姓牢牢把持的肥沃之地，经此一番变故，封书海雷厉风行，撤换最为摇摆不定的龙岭，想必这招杀鸡儆猴也能叫关岭、北岭安分下来，算是赢得益州半壁，能与三江著姓分庭抗礼。

  可此三郡山地居多，关岭更是与夷族接壤，形势复杂，民风彪悍、百姓穷苦。此三郡田地本就不富裕，先前那一轮征粮只征麦谷的胡作非为中，典当田地最多的偏偏就是这三郡，如今虽是征粮已毕，烂摊子却已经留下——失地之民如何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