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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前些时日天寒，老夫人害了痰淤之症，甚为凶险，如今开了春，又请宫中太医熬了几服汤药后，身子好转了，昨日还由六娘子陪着，去院里赏桃花。”嬷嬷恭敬地说道。

  &1dquo;那就好，还请嬷嬷稍等，我与华丫头收拾一番，便随你去国公府。”陶学录微笑道。

  &1dquo;老夫人说不着急，奴婢去院外头等您与华娘子。”管事嬷嬷规矩地退下。

  陶学录合上隔门，其实亦无甚要收拾和准备，只是未免太过素净，陶学录在华琬的圆髻上簪了三朵指甲盖大小的粉色细绢花，瞧着粉琢可爱，陶学录满意地点点头，交代小陶看管好置物房后，便带华琬随穆和堂的管事嬷嬷去国公府了。

  许是冬日大病一场，郑老夫人神色略显疲惫，贴身伺候的侍婢已换了人，是个生面孔。

  华琬同郑老夫人端正见礼后，视线被其身边一位年约十四岁的漂亮小娘所吸引。

  小娘的百合髻上簪嵌宝赤金雏菊花钿和之前华琬制的&1squo;喜上眉梢’小金簪，身着杏黄色大牡丹暗纹锦缎襦裙，肩上搭一件白色狐毛短披，五官圆润秀气。

  小娘亦在好奇地打量华琬，目光温柔没有一点探视和无礼，华琬傻傻地朝小娘笑了笑。

  郑老夫人慈祥地将华琬招到身边，介绍道：&1dquo;华丫头，这是我的六孙女郑菡娘。”

  华琬要朝郑六娘子行礼，被郑老夫人一把握住手腕，&1dquo;你们年纪一般大小，是同辈，不用向她见礼了，往后你唤她菡娘或者菡儿便是，不必生分。”

  郑菡娘只抿着嘴笑，她不会长袖善舞，嘴巴亦不大会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亲近的手帕交，但她心思比明镜还清透，她知晓若非祖母偏疼她，她在郑府过的会很艰难，她还知晓贵家世族的女娘多眼高于顶，她非袭爵的大房所出，却偏得了祖母的疼爱，故旁人要么瞧不上她，要么就是想利用她接近郑老夫人。

  华琬扭头看陶学录，得到陶学录的准允，她才向郑六娘走了一步，郑六娘比她大一岁，可身量却相差无几，&1dquo;菡娘，你好，你唤我阿琬吧。”

  看着华琬怯生生傻乎乎的模样，郑六娘忍不住噗嗤一笑。

  郑六娘牵起华琬的手，同郑老夫人说道，&1dquo;祖母，我带阿琬去庭院玩，您与婶娘说话。”

  &1dquo;好，你们去吧。”郑老夫人挥挥手，朝陶学录笑道：&1dquo;我孙女儿最会照顾人了，不用担心你的小徒弟，更何况想护也护不了一辈子，我们两老姊妹，自在内堂说说话吧。”

  一句话触到陶学录心坎，陶学录无声叹息，面上是浮着淡淡哀愁的笑容，&1dquo;是啊，将来孩子都出去了，我们就能落得清净了。”

  &he11ip;&he11ip;

  穆合堂的庭院栽种了银槐和寓意多子多孙的石榴树，虽未开花，但枝头有一簇簇嫩绿鲜活的芽，银槐树下是一座用太湖石搭成的曲水流觞，从活泉眼引出泉水汩汩作响，敲在灵璧石磬上，叮叮咚咚的很是清脆，假山上还间隔地养了云展文竹，从远处看，竟然组成了一个篆体的&1squo;寿’字。

  华琬惊奇地瞧了好一会，也看不出是浑然天成的，还是人为栽的。

  郑菡娘命婢子在曲水流觞的红木亭里遮上一层帷幔，再邀请华琬到亭中小坐。

  很快有婢子端来松子蜜糖酥、核桃卷、水晶糕，最后还有一只八宝攒盒。

  国公府里的吃食点心，要比糕点铺子里的精致许多了。

  &1dquo;阿琬，我常听祖母提起你，夸你心灵手巧，”郑菡娘指着自己百合髻上的金簪，&1dquo;祖母说这就是你制的，我很喜欢呢，祖母送我后，我就一直簪着舍不得换下。”

  虽然来过国公府许多次，可华琬是第一次被同辈招待，局促地腼腆笑：&1dquo;菡娘会喜欢就好。”

  华琬很想说那套嫁妆头面才是真真好看，可未到郑六娘出嫁，郑老夫人是不会拿出来给郑六娘看了。

  &1dquo;阿琬，别拘着，你尝尝这松子酥。”郑菡娘将糕点端至华琬跟前，未免尴尬，郑菡娘打算命婢子送些小玩意过来，问道：&1dquo;阿琬，你可喜欢下棋或者鞭陀螺，还有九连环、鲁班锁甚的，可有阿琬喜欢玩的？”

  华琬摇摇头：&1dquo;我不会下棋和打陀螺，九连环和鲁班锁原有玩过，可解不利索。”

  &1dquo;那阿琬有甚喜欢的。”郑菡娘未嘲笑华琬，仍温柔地问道。

  华琬想了想，她现在就喜欢画花样儿和制饰，其余就是同小陶在院子里玩闹，六娘子这般温淑有涵养，她总不能拉着六娘子蹲花园里斗草了。

  华琬看向郑六娘：&1dquo;我会画画儿，要不我为菡娘画幅肖像吧。”

  郑六娘眼睛一亮，&1dquo;阿琬能画人物，好生厉害，我这便让婢子伺候了墨。”

  &1dquo;不用的，只要一张麻&he11ip;&he11ip;藤纸便可。”华琬从腰间系的小荷囊里掏出一支炭，她想用麻纸，可琢磨郑六娘应该没有那玩意儿了，这才改了口，&1dquo;平常我都用炭画花样子。”

  郑六娘颇为好奇，亲自替华琬将藤纸平铺在亭内的桌案上。

  郑六娘以为华琬会像画师般，让她坐在某处一动不动一个时辰了，不想华琬握起炭，便头也不抬地在藤纸上涂画起来，小半时辰过去，藤纸上出落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侧身站在银槐树下，微风撩起她额角的丝，姿态优雅，神情恬淡。

  郑六娘面露惊喜，候在一旁的婢子亦好奇上前相看，惊叹道，&1dquo;画的真像六娘子！”

  涂抹完了，华琬将画作捧于郑六娘，&1dquo;不能登大雅之堂，还请六娘子不嫌弃。”

  &1dquo;将我画得如此好看，哪会嫌弃，我一定好好珍藏。”郑六娘欣喜地左右仔细看，画中人儿容貌清丽，气质婉约，郑六娘觉得比她照镜子时还要好看了。

  虽非墨所染，不能与大家名作相比较，却是极合她心意的画作。

  郑六娘对华琬是刮目相看，彼此间的陌生感散去许多，聊得也愈兴起，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时辰，陶学录过来庭院寻华琬，要带她回工学堂了。

  郑六娘依依不舍地牵着华琬的手，想留华琬在国公府陪她一块用午食。

  华琬解释道：&1dquo;小陶一人留在置物房，婶娘和我都不放心，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寻你。”

  郑六娘亦不会强人所难，&1dquo;嗯，我还想教你下棋呢，下次你将小陶一起带来，能玩久一点儿，对了，阿琬，过些时日琼林苑会办牡丹宴，你陪我一块去吧。”

  早年牡丹宴郑六娘皆是一人无地坐在幛房里了。

  提及琼林苑，华琬想起那摸了她小手的甄大人，脸微微一红，如实道：&1dquo;我还不能答应呢，如果牡丹宴在凝光院甄选之后，我再陪你去可好。”

  &1dquo;好，一言为定。”郑菡娘欢喜地抚掌。

  亭外又传来陶婶娘唤她的声音，华琬忙同郑六娘告别，寻陶学录去了。

  第7o章选题

  乘上马车后，陶学录神色疲累地靠在软凳上，华琬一边乖巧地替陶学录揉肩，一边与陶学录说她与郑六娘之间相处甚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