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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明白江世子為何是那樣忍氣吞聲的性子了,遇到這種窩火的現狀,打仗也不能順心地來,打贏了是別人的功,輸了又得被行外人指指點點。
溫宛意替他感到可憐,於是問:「表哥,所以世子他升官了嗎?」
「表妹你在心疼他?」白景辰一捂心口,險些以為自己還沒醒酒,他湊近了問她,「你竟然當著表哥的面心疼別的男子?」
溫宛意無奈:「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及的江世子,現在居然還反過頭來賴我。倒也不是心疼,我只是想知道他沒進樞密院該去哪裡。」
「不是心疼,那就是關心了?」白景辰半回眸,抬手壓了壓她腦袋笑道,「確實是表哥先提的,但表哥偏不告訴你後續。」
溫宛意評道:「無理取鬧。」
白景辰使壞地故意揉亂她頭髮:「沒錯。」
溫宛意才不由著他欺負,她向來叛逆,幾次躲閃不及,又沒辦法同樣欺負回去,她便惱火地順勢咬住了他的左耳。
「嘶……」白景辰果真撒開右手,那隻手搭在頸間,硬是忍著沒碰她,「表妹咬人了!」
溫宛意鬆口,找回了一點兒矜持,她帶著些傲嬌鼻音「嗯」了一個字,隨即撤開半個身距:「這便是無理取鬧的代價。」
「說實話,是不疼的。」白景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刺激她道,「下次還敢。」
兩人從小到大都喜歡莫名其妙的嬉鬧,或許是哪句話說的不對付,也或許是見到了什麼根本不值得爭執的小事,甚至都沒有一丁點的火星,就會突然地小打小鬧。
這次也一樣,溫宛意果斷掄了只軟枕,企圖用鬆軟的枕頭揍回去。
但恆親王何等狡詐敏銳的一個人,他預料到了她的招數,所以在呼來面門的風聲到來之前,就早已及時撤開,還反手捏住對方手腕,把人往柔軟的褥子裡一壓,很欠收拾地笑道:「表妹能打得過我嗎?」
溫宛意打不過,整個人氣得冒火,當即自損八百地拿腦袋在他額頭一撞,不輕不重,剛好讓兩人都疼得到抽一口涼氣。
「表哥本就不聰明,這一撞愈發雪上加霜,表妹~要賠的啊。」
白景辰一個尾音拐了八個彎,清清潤潤的鑽進她耳朵,聽得人更生氣了。
溫宛意捂著腦門,氣鼓鼓地瞪他:「賠什麼賠!」
「不賠就不讓你起身。」
白景辰果斷把臉面一撕,這種場合下,他不是什麼王爺也不是什麼重臣,只是她的表哥,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陪她鬧騰。
「不賠。」溫宛意叛逆得很,她不僅不想順著他心意,甚至還要唱反調,她立刻放鬆下來,躺得很舒愜,「有本事就一直這樣待一晚上,反正我不累。」
白景辰:「……」
他這樣居高臨下地壓制她,確實很考驗力氣,一直撐著也不像回事兒,但若是放鬆下來,又怕真的壓疼她。
更何況……眼下二人的姿勢,實在沒眼看。
就在這時,溫宛意見他出神,當機立斷地抬腳隨便輕踹一腳,使了個巧勁兒把人一掀,這才終於脫困。
但表哥的情況就沒那麼好了,溫宛意剛離開他身下,就見表哥突然疼得蜷了身子,扯過錦衾遮住被踹的地方,一副一言難盡的委屈表情。
溫宛意莫名其妙:「表哥,你怎麼了?」
白景辰只剩下氣音:「疼,表妹你踢得太不湊巧了。」
「是不是特別疼啊,表哥。」溫宛意突然覺著有些對不住他,連忙靠近了安撫他,「我沒想真的會弄疼你的。」
白景辰額前疼出一層薄汗,但還是及時回應她:「我知道表妹是無心之舉。」
溫宛意低聲,想和小時候一樣補償他:「表哥我幫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白景辰臉更紅了,他把面門往被子裡一埋,難以啟齒地哼哼一聲:「別說了。」
「可是你看起來很疼的樣子。」溫宛意於心不忍地摸了摸他通紅的臉龐,愧疚地重提議,「碰到哪兒了,要不……吹一吹?」
這話一出,她眼見表哥愈發難以自處地縮到了被子裡,整個人紅得像是剛從熱池裡撈出來,要不是寢殿暖和些,她甚至懷疑對方的腦門都能冒白汽了。
「不、不、不用……謝謝表妹,真的不用。」白景辰退到睡榻的最裡面,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溫宛意:「……」
很難想像這就是方才咄咄逼人的表哥,僅僅片刻功夫,對方居然能露出這樣的弱勢。
於是她乘勝追擊地問了下去:「江世子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做了兵部侍郎。」聽到此人名字,白景辰像是兜頭迎了一捧涼水,馬上冷靜得不得了,「雖然樞密院權勢過重,兵部像個無用擺設,但到底也與打仗有關,讓江聞夕這個武臣當了,總比做個無實權的勛官強。」
「好了,不說他了。」
溫宛意多問這一句,不是為了故意氣表哥,她只是想起了江世子跟在鎮國將軍身後的模樣,像一根獨身面臨驟雨狂風的竹,所有的瀟灑和無畏都是裝的,若非逼不得已,他何嘗不想有個依仗?
她還記得他說——他的父親總也掃興,會二話不說就燒掉他喜愛的草編螞蚱,口頭常也苛責他。
世上的很多父親,都是如此不苟言笑,溫宛意知道自己爹爹不會在自己面前做這種事情,但他也不願意和自己說一些宮廷裡面的事兒,哪怕每次她問了,對方也只會回一句——你身為女兒家,問這些事兒做什麼,無論發生什麼,都與你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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