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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凄楚无依的那个自己一定不会想到，如今的她会比年少时更加凄惨。那个时候的她起码可以这样相信，她有一个虽然去世却留下了爱的母亲，不仅如此，这个母亲还给了她一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

  而如今，父亲不是她的父亲，母亲&he11ip;&he11ip;连念想也不准她有。

  孩童时丧母的痛苦已经与记忆一同流逝，她并没有真切地感受过那样的无助。而如今才算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从拥有到失去的过程，叫人如坠深渊般的绝望，奋力挣扎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过往的一切都比如今更加美好，把心里那些暖暖的回忆也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噩梦，一个不经意想起就叫人心如刀割。

  她不敢想起自己第一次怯怯地开口叫顾怀山&1dquo;爸爸”的时候，那天他笑得有多开心，开心得好像得到了奇珍异宝一般。他抱着自己对着方叔说，&1dquo;哈哈，我顾怀山也有掌上明珠了！”

  她不敢想起顾怀山给她母亲照片时眼底的柔qíng，他说，&1dquo;我也只有这张照片，既然你想记得妈妈，那就送给你吧，好好保存啊，这可是爸爸最爱的女人。”

  她不敢想起太多太多，太多的幸福，太多的拥有，太多的不舍，连回忆里那些生离死别的痛楚都变成了无稽之谈，让人贻笑大方&he11ip;&he11ip;

  第一次想记得却记不得，第二次她能记得却得忘记。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闹剧，而她就是一个卖力演出的小丑，在台上翻滚跳跃就以为自己可以真得像小丑一样永远微笑，可摘下面具却依旧潸然泪下，只会让人徒增笑料罢了。

  她问顾双城，&1dquo;你&he11ip;&he11ip;知道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蠢透了？”

  他沉默了几秒开口，&1dquo;那你觉得我可笑吗？”

  &1dquo;&he11ip;&he11ip;”甘愿本是问他问题，却被他反问一句，微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1dquo;那就是了。”他语调低沉，却给此时心乱如麻的她一种安心的感觉，&1dquo;命运是否可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人生还没有结束，而你&he11ip;&he11ip;也一样。”

  &1dquo;写墓志铭什么的还太早了吧。”他打开房门扶着她走进去，低头看着她凄楚的小模样淡淡地一笑，&1dquo;你如今觉得蠢到家的过去，却是曾经的你拼劲了全力做出的努力，所以不要觉得可笑，也不要觉得后悔。”

  她抬眼看着他，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觉得，有他在，真好&he11ip;&he11ip;

  他扬起嘴角暖暖地笑起，一开口却是贱到家的语气，&1dquo;不用拿狗狗样的感激眼神看着我了，我知道我的存在有多么伟大。哎，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小姑妈&he11ip;&he11ip;”

  &1dquo;噗&he11ip;&he11ip;”甘愿莫名就被他逗乐了，破涕为笑。最后笑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眼泪流进嘴里，舌尖尝到那苦涩，她突然觉得一切都甘之如饴。

  是的，因为有他在，就再无不甘。

  *****

  暖暖的姜茶飘着甜甜的香味，甘愿捧在手里，时不时嘬上一口，胃里就暖了起来。

  &1dquo;快点喝!”顾双城催促道，替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拿着电chuī风呜呜地替她chuī着湿。

  &1dquo;太烫了&he11ip;&he11ip;”她娇嗔了一句，仰头看他，电chuī风呼呼的热气chuī得她睁不开眼，那睫毛忽闪忽闪像蝴蝶的翅膀。

  顾二爷在她小脑袋上轻钉了一记毛栗子，&1dquo;当然要烫着喝，冷了再喝有什么用。”

  她乖乖低头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

  &1dquo;白痴啊，烫坏了喉咙怎么办！”顾二爷又怒了，一把夺过杯子，递到嘴边大口chuī气，再塞回她手里，&1dquo;呐，喝吧。”

  甘愿捧着杯子，也netg起了小波纹，一圈一圈，像顾二爷生起气来一点点瞪大的眼睛，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头net，顾二爷关了电chuī风，侧脸看她，&1dquo;笑什么?”

  她仰起杯子咕嘟咕嘟几口一饮而尽，举起空杯子递给他，卷紧了毛毯，像一条没骨头的蚕宝宝似得往他怀里一靠，&1dquo;不告诉你&he11ip;&he11ip;”

  &1dquo;哼&he11ip;&he11ip;”顾二爷心头一动，却摆出一副高姿态的拽样，&1dquo;我上次说了，别靠我那么近。”

  甘愿后仰着脑袋，额头抵着他的下巴，&1dquo;靠了怎样？”况且是他来找自己的好吧，这个小傲娇要不要这么耍别扭啊。

  他抽身站起，她咕咚一下栽倒在netg，翘着嘴巴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qíng，&1dquo;你不是说最卑贱不过感qíng，最薄凉不过人心么&he11ip;&he11ip;”小姑妈有了几分jīng神，胆敢找顾二爷的茬了，&1dquo;那你还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