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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来是卢老爷啊,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那妇人嗲声嗲气靠向身后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男子挺着大肚腩右手往老鸨儿腰间一搂道:“吴妈妈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个专程照顾您生意来了!”
老鸨儿闻言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那卢老爷靠近吴妈妈耳边轻声道:“听说你们鸣凤阁为了这次“花榜”特地请来了顺天府那边的头牌唐姑娘,老爷我今天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容,望吴妈妈代为引荐。”
卢老爷说着将手往旁一伸从随从的仆人手中接过一锭金子塞向吴妈妈处,那鸨儿见了金子两眼放光不着声迹的将其收入袖中,悄咪咪的道:“卢老爷可真是消息灵通!咱们唐姑娘到了还没几天您就过来了。不过您也知道她可是从京城过来咱们东家手里的宝贝疙瘩,若不是近几年的“花榜”咱鸣凤阁都榜上无名,以至于让对面那彩凤楼都抢去了风头,否则奴家就是说破了嘴也请不来人。”
“哦!”卢老爷闻言恍然大悟他两眼光似是对那唐姑娘更感兴趣了,吴妈妈接着道:“所以啊这唐姑娘见客与否,奴家实在做了不主,全凭姑娘家自己的兴致。”
那卢老爷点了点头随即又塞了几锭金到吴妈妈手中道:“正是因为我知道唐姑娘不随意见客,所以这才来拜托妈妈您嘛?”
“唉!”吴妈妈收了金子叹口气道:“您是贵客又是老主顾,奴家自然会替您去问问。至于见与不见,那可就全看您的诚意了。”
“哈哈!”卢老爷闻言一笑道:“老爷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诚意”多!”
二人说着互相挽了手臂步入阁中,行至半途那吴妈妈似是想起还有揽客的事不能丢,她环顾四周突然眉尖一竖对着墙角处一个头戴小帽的年轻仆从喊道:“小彦子!”
那仆从小跑到老鸨跟前点头哈腰有些畏缩道:“吴妈妈!”
“什么呆呢?还不去门口给我招呼客人!”吴妈妈些嫌弃道:“记得说话机灵着点!”
“是!”那仆从点头答应,二话不说就向大门口迈去。
“这小子是谁?看来有些面生啊。”卢老爷看着那仆从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道。
“他呀...”吴妈妈有些不耐道:“是我新招来的一个杂役,这不到了放“花榜”的时候了吗,阁里的生意也多了不少。本想着多只手来多份力,却不想这小子笨手笨脚,前几日啊还得罪了阁里的客人。”
“吴妈妈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还真是难得。”卢老爷笑道。
“奴家也是一时心软,几日前这小子在对门那得罪了贵人,挨了顿打不说还丢了活计。我瞧他没了营生又孤苦伶仃在这附近晃悠怪可怜的,就收留了他做了杂役,却不想这般没用!”吴妈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道。
卢老爷有些不信道:“我看你是见他在对面挨了打才故意收留的吧,你们两家是死对头,只要能恶心到对面吴妈妈怕是没什么不愿意做。”
吴妈妈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知道得多!”
所谓同行是冤家,更何况是仅仅一河之隔的两家妓院。事实上相较于彩凤楼北岸的鸣凤阁才算是这条街面上的“老字号”,而且其幕后的主人非常神秘生意还做得大,就连京城都开有分号。然而近年来不知是不是因摊子铺得太大,在迹地金陵鸣凤阁的声望反倒一年不如一年,不仅连续两届无缘“花榜”就连往年只能在鸣凤阁牙缝里拾些残羹冷炙的彩凤楼,在得了织造局金主胡老爷的助臂后都隐约开始爬在了鸣凤阁头上。
看着每夜灯火通明的彩凤楼,身为鸣凤阁金陵管事的吴妈妈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她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几次向现在京城的那位神秘东家写信,这才在此次“花榜”前请来了鸣凤阁在顺天府的头牌唐青幽,为的就是能在今年的“花榜”上一雪前耻!
※※※
自从那日离开澄虚观后韩彦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白日里他要接受东厂的差事监视一个姓胡的富商老爷,那富商在整个金陵都颇有权势。不仅日进斗金甚至在织造局还领了份差,其身份俨然已经不是个普通商人。韩彦估摸着其地位在金陵,比之当年他的父亲韩立在崇仁犹有过之!
这样一个人东厂为何要派人监视,韩彦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入东厂本就迫于无奈,比起传闻中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只需隔三差五报告一个富家翁的行踪,这份差事韩彦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前些日子这事倒碰到了些麻烦,原来韩彦现那胡老爷经常出入一家名为彩凤楼的妓院,一番打听后现这胡老爷居然还是这彩凤楼背后半个东家。为了进一步打探消息,韩彦扮作一个药房伙计假装在妓院里兜售些虎狼之药,起初还颇为顺利他甚至得到了接近胡府管家机会。可后来不知是哪出了岔子,被胡府的人以贩卖假药为由在彩凤楼打了顿赶了出来。
对韩彦而言挨了顿拳脚只是小事,但这番下来实在有些打草惊蛇,往后他都不敢在胡家人跟前露脸以免更添怀疑。可这样一来东厂的任务就难完成了,一连数日他都在彩凤楼附近晃悠为的就找一个既便于监视又不惹人怀疑的地方,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鸣凤阁的吴妈妈对他伸出了榄枝。
若还在崇仁之时,韩彦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成妓院的杂役,如今他早已没了当年自认读书人的傲气。在江湖上的漂泊的这段日子,他打心底里认清了这世间的弱肉强食,往日里他自负饱读诗书只要给他入仕的机会,凭借自己的才华定能大展拳脚。可现实是当他落魄之时,所谓的满腹经纶全然无用,自己连苟延残喘都要看人脸色。
所以当吴妈妈要招揽他为杂役时,韩彦没有丝毫的抵触反而大喜过望。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韩彦早知道这鸣凤阁与彩凤楼互相不对付,待在这不仅位置极佳可以观察彩凤楼外的一举一动,更可以打探到彩凤楼内的辛秘。于是乎韩彦毫不犹豫答应了吴妈妈的招揽,在鸣凤阁里当起了个不起眼的杂役。
就这样白日里韩彦在鸣凤阁打杂,到了夜晚则潜心修炼蓝道行传授的心法。自从那日被言明利害后韩彦不敢再随意敷衍,且每隔五六日就到澄虚观去试蛊。可诚然他已经全力配合青衣道人,试蛊结果却没有丝毫进展。
无论蓝道行采取何种手段,新种下的蛊虫都会被韩彦气海的丹田蛊调用周身精气排异而出。对此青衣道人自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只当韩彦没有尽力配合对其动辄打骂,韩彦寄人篱下有苦难言只得默默忍受。
事实上韩彦也不是没有感到一点的变化,至少他体内那股精气是越来越强了,相应的身手也提升了不少。这段日子以来他还经常偷偷习练父亲遗留丝巾上的武功,自付若是再对上那朱祐贞即便不使计策偷袭,正面相抗也能斗一斗!不过随之而来的坏处就是,韩彦现自己蛊毒作的间隔一次比一次短了,且作时的痛苦愈来愈强。好在蓝道行为了让他配合试蛊,给了他不少凝蛊丸,可韩彦对此仍是忧心忡忡。
这日韩彦在鸣凤阁待客时忽觉体内蛊毒有作的迹象,他赶忙偷偷服下凝蛊丸又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暗自调息。就在他压制好蛊毒准备返回去招待客人时,吴妈妈突然语含怒气的叫唤住了他。
“小彦子!”
韩彦赶忙小跑着过去面带恭顺道:“吴妈妈!”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只见那婆娘傍着个穿着不菲有些面生的胖老爷脸色不善道:“什么呆呢?还不去门口给我招呼客人!记得说话机灵着点!”
韩彦心下一转明白这是误以为自己在偷懒了,他自是不屑与这婆娘辩解什么,应了声“是!”后便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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