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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人在水中载浮载沉，挣扎着伸出手，有人嘶哑的叫嚷，有人安静的没顶，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却统统都是女人。

  一眼望去，一个个人头黑压压的，多不胜数。

  她忍不住向拉自己起来的那股力量求助，&1dquo;救救她们！救救她们！”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她费力的伸长手，却听有个人在身后说，&1dquo;你救不了那么多人的。”

  &1dquo;一个也行，只要我可以救！”她倔强的拉起附近的一个女人，听到了身后的叹息。

  女人浑身湿漉漉的，她定睛一看，竟是柳汀。

  在梦中她忘了柳汀的死亡，只是担忧的问，&1dquo;你没事吧？”

  柳汀的黑贴在脸上，轻声质问，&1dquo;你凭什么看轻我，因为我是女人？”

  她不再理会，探身去找下一个，有一双手已不再挣扎，整个人飞的下沉，她立时缠住一拉，露出水面的是海藻般的黑，她竟无一丝害怕，又一施力将其拉出水面，却是陶母。

  陶母泪盈盈的呢喃，&1dquo;自如，没有妈妈疼你，你该怎么办啊。’”

  她待要再拉，身后的人问，&1dquo;你觉得做一个女人好吗？”她的手微微迟疑。

  &1dquo;做什么救呢，你现在是&1squo;男人’，你已经上岸了，为什么还要下水。你完全可以装作看不见她们，就这样放任她们去死，没有任何人会怪罪你。”

  她的眼睛不由有些湿了，微垂下头，&1dquo;可我也是女人。”

  她继续伸长了手去捞那些快沉下去的人，仍有声音复问，&1dquo;救什么呢，只要是接受命运的女人，都会在这里沉底。”

  &1dquo;如果是被男人定下的命运，那有什么遵从的必要？”她瞪大了眼睛，大声诘问，&1dquo;生而为人，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

  这次她拉起一个头斑白的老人，老人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她只觉似曾相识，&1dquo;你是谁？”

  老人眨了眨眼睛，却说，&1dquo;我是你啊。”

  江舒一阵心悸，&1dquo;你是谁！”

  老人轻轻的笑，抚上她的颊，&1dquo;你怎么忘了，你是我，我是你，我们都是江舒。”

  她透过老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一生。

  她看到微风轻轻撩动白色的窗纱，他靠在桌旁，手上拿了一本书，半张脸庞忽隐忽现，循声回，一眼倾心；

  她为他毅然放弃做一个&1dquo;男人”，嫁作人妇，和他婚燕尔，举案齐眉，却又因年老色衰，徒增人厌。

  脸颊莫名流下眼泪，她心中有悟，望向了柳汀和陶母，&1dquo;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有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1dquo;小舒！”

  她睁开眼睛，看到许乔担忧的脸。

  &1dquo;幸好退烧了，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如梦初醒，慢慢摇了摇头，&1dquo;我很好。”

  第13章12（12.18小修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热撞上初潮，江舒热度虽退，但还是咳嗽不停，头痛流涕。

  本该要上学，她和陶自如、谭希孟倒都向学堂告了假，理由皆不同。

  听闻她病了，陶自如不能脱身，让身边的小厮送了些西洋药来，而希孟竟是直接过来看她了。

  &1dquo;咳咳！你怎么有空？”江舒纳罕，&1dquo;你家里不是要办白事？”

  谭希孟琥珀色的瞳仁瞥了她一眼，&1dquo;她生前求的也不是我，现在过世也不缺我这个&1squo;孝子’。”

  不难理解，他和柳汀向来和陌生人似的，就连见到死状，他都比她这个&1dquo;外人”来得冷静。

  江舒颇有些无奈，&1dquo;我怎么觉得，你是觉得太无聊才来找我？”

  希孟熟门熟路的从角落拿出棋盘和云子，&1dquo;我陪你下一盘？”

  &1dquo;是我陪你吧，”她撑着下巴，再次强调，&1dquo;我是病人！”

  希孟淡笑，&1dquo;那我让你三子。”

  &1dquo;你不如让我五子。”希孟一脸&1dquo;你在说笑”的表情，江舒讨价还价失败，只好伸手取子。

  许茂琴见希孟来了，江舒又咳个不休，吩咐管家去集市称了一斤水梨，因为个大，到手拢共才三个。

  她切了一个放到锅里，加了少许冰糖煮成一碗，另两个削皮切块，插几根细竹签，加一小碟果脯，放在托盘一并拿到江舒的房间。

  &1dquo;下棋呐？我把吃的放旁边，你们想吃就拿。”她笑眯眯的对上江舒，&1dquo;你等会喝点冰糖梨水，止咳！”

  &1dquo;好。”江舒喉咙正痒，闻言吹了吹那碗梨水，小口小口的抿起来。

  希孟见她无意中翘起的兰花指，微微皱眉。

  她喝了一半，才觉希孟的表情有异，奇怪的问，&1dquo;怎么了？”

  希孟一时语塞，索性落子，她便也不以为意。

  希孟现这并不是错觉，她又做出了怪异的举动，她伸长食指点了点下巴&he11ip;&he11ip;

  就连吃梨也分好几口，吃得格外秀气，他顿时心思不宁起来，下棋便不那么专心，江舒竟第一次赢了他。

  然而她并不感觉高兴，对弈这么多年，这一局究竟是势均力敌还是对方故意放水，两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