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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路灯在繁盛的花墙上流溢湿漉的光华,雨丝在天地间织就珠帘。
舟稻里,食客渐少。
钟欣听从吩咐,刚把【停止营业】的标牌挂出,还未回身,便听见脚步声,有客将至。
她回身,借庭院昏黄的地灯望去。
客由远及近,执着一柄淡薄荷绿的伞,穿着一袭婀娜显腰身的半身裙,亭亭玉立,端庄清雅,似雨夜逐流飘来的一支清荷,凝露含光。
钟欣惊喜:“薄老师?”
薄苏走近,在檐下收起伞,朝她点点头。
钟欣笑:“今天也是路过吗?”
语气里有不自知的打。
薄苏眼底漾出浅淡的笑:“不是。”
她把雨伞放入木门旁的伞筒内,目光穿过桌灯零落、人影稀疏的顾客用餐区,直直落在服务台后的姜妤笙身上,应:“来找妤笙的。”
钟欣心内雷达大震。
啊?啊!!今天这么大方直接的吗?!
等等,薄老师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后知后觉,现薄苏今天穿的……穿的怎么好像是小妤姐的衣服啊?!!
什么情况啊,啊啊啊,我磕到的cp该不会是真的吧!!
她内心尖锐爆鸣。
薄苏没有留意,只是对她又颔了下,自若地走进了大厅,在姜妤笙的注目下,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
无端地有些不自然,她暗自压了压要过分上扬的唇角,噙笑问:“是不是来早了?”
姜妤笙弯眸,逗她:“一点点?”
她抬手去拭薄苏小臂上被雨沾湿的一点水痕,疼惜:“下雨了,可以不多走这一趟的。”
薄苏眸光漾动:“我想走。”
姜妤笙与她对视,怔忡两秒,忍不住低头抿笑。
薄苏通情达理:“那我先上楼等?”
姜妤笙点头:“好。”
她目送着薄苏上楼,直至她走过楼梯转角,身影再看不见,才收回眼,偏过头,对着不远处还在宕机的钟欣落落一笑。
钟欣像偷看电视被突然回家的家长抓到的小朋友一样,忽然手忙脚乱,大动作转身,快地擦起了身边她五分钟前才刚刚擦过、已经擦得十分干净了的桌子。
姜妤笙失笑。
她没有在意,低下头,继续核对今天的收支账目。
约摸过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一桌顾客也离开,舟稻正式打了烊。
姜妤笙洗过手,亲自上楼叫薄苏。
楼上已经做过卫生,检查过窗户,楼梯间只留着一盏昏昏的壁灯。
姜妤笙拾阶而上,路过二楼楼梯转角处的平台,她余光习惯性地往墙上投去一眼,正要走过,不经意间,她眼尾好像扫到什么。
顿步回身,她凝眸往墙面上看去。
不是多心,并不细密地悬挂着明信片的墙面上,本挂着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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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然被取下的电影票根状异形明信片的空白处,确实又被补上了一张的明信片。
明信片看水印是来自勒城的,背面图案,是一张暮落佛窟的风景照,照片里,菩萨垂目,在橘色的天幕下,半面光、半面暗,神性而静穆。
很少有游客会特意自带外地的明信片,写完留在此处。
姜妤笙心有预感,隐有期待地伸出指尖,轻轻翻过。
正面留有空白写寄语的地方,果然落着熟悉的字迹和名字。
这次,不止有落款和日期,还有两行举重若轻的钢字:
药不能治百病
但你可以。
姜妤笙的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手,骤然托住,轻轻啄吻一下。
酸酸麻麻。
她驻足几秒,返身下楼,取了钢复又上楼,在“薄苏”二字的右侧,空白的地址栏里,落下与薄苏清隽字迹不同的秀丽四字——
荣幸之至。
她不愿意它们还是寄满心事、积满抽屉、无人知、无处投的失落卡片。
那是她盼望着的、捡拾起的,在时光洪流里想要字字回应、张张珍藏的吉光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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