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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怎么了?
她到底去哪儿了?
她在做一个好孩子、好女儿和做薄苏自己、姜妤笙的薄苏之间反复横跳、无限摇摆。
终于有一天,她在大雪里撞到过的那一只手开始剧痛,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她集中不了精神做任何事、可以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做一个废物、做一个没用的人了。
她放任自己发呆、放纵自己泪流、放纵自己想姜妤笙,想到地老天荒。
她不知道自己旷了多少天的课,也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吞服过量的安眠药了。
只记得醒来的那一天,她看到谢长嫣趴在她病床边,那一年去澎岛接她时的满头黑发,突然都变成了斑白。
她突然泪如雨下。
知道了,她此生无法尽兴地活,也不可能任性地死了。
她吃了很多很多的药,忘了很多很多的痛,也忘了很多很多的年少轻狂。
她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规训,接受了这个社会运行的法则,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地在过的。
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
那就只求再见一面、只要平安。
她在废墟上重建世界。
完成新的自洽。
不死不活多年。
直到姜妤笙的出现、澎岛的风浪,又让她想起来——
原来,心脏是会跳动的。
原来,花开花落、潮涨潮退,是会有声音的。
人是可以真实地、敏锐地、有悲有喜、有爱有欲地活着的。
她望见暗下来的电脑屏幕里,有一张陌生的人脸。
那脸,苍白似死去多年,从墓碑上截取的定格照片。
她低下
头望向自己依旧在颤抖的手,怔怔地,握起,松开。
空落落的。
*
三天后,因为和徐意初搭档的一个新人主持高反严重,无法正常主持节目,薄苏临时顶替她,去往勒城,和徐意初搭班主持一场非公开的特别慰问演出。
勒城是边陲地区,地广人稀,有旷野千里,繁星点点,芳草萋萋,风吹过,碧波如浪。
“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台上的歌手在深情低唱,台下的观众们也忍不住动情,轻声合唱。
薄苏听得出神。
徐意初忽然叫她:薄老师??()_[(()”
薄苏侧目,徐意初欲言又止点点眼下示意。
薄苏抬左手去抚,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她抽纸巾轻拭,强作欢颜:“有点被触动到了。”
徐意初失笑,由衷:“我没想到薄老师你这么感性。”
共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薄苏提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她一直以为她是高岭之花,心如止水。
没想到,好像也是有故事的人?
薄苏笑了笑,没做辩解。
她无法告诉她,她想起了十七岁那一年,满天星斗下,她也听过一次这首歌。
那一年澎岛在沙滩旁的音乐广场举办小型的音乐节,临时涌进了许多歌手,围观者众多。
姜妤笙吃过晚饭后,照例拉着她去海滩上散步,无意中凑了一场热闹。
人头攒动的广场下,海沙闪烁着若隐若现的金光,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近、退后,留下一条又一条反复刷新的潮湿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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