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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的一声，硬币跳起来，又掉回到桌面上，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时小多伸头去看——

  反面，不。

  啧，天意要她矜持。

  时小多静默两秒，拿过手机，直接点了视频通话。等待接通的间隙里，她还不忘给自己找补——刚刚只说如果是反面就不消息，可没说不许视频通话，所以，不能算违反规则的！

  硬币若能成精，这会儿估计已经骂街了。

  明明早就打定主意，何必摔我一次！

  季星临刚洗过澡，头还是湿的，他穿着白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有系，露出锁骨和些许胸膛，干干净净，线条平顺。时小多透过屏幕隐约看到一点儿，脸红得像是要晕过去，她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轻咳一声，说：“我们来做作业吧，互相监督，有助于提高效率。”

  季星临细长的指尖自小猫头顶的绒毛中穿行而过，出细碎的摩挲声。他甚是稀奇地瞄她一眼：“大半夜的视频通话，就是为了监督我做作业？”

  时小多没留神，实话顺嘴跑出来：“是啊，只有把成绩提上去，我们才有可能去同一所大学啊！”

  季星临愣了愣。

  前置摄像头多少带点美颜效果，屏幕上的时小多五官柔和，连头都是软绵绵的。季星临立起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敲，自言自语似的：“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这种乱七八糟的人，哪里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

  时小多习惯性地咬头，含混不清地说：“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万事顺遂，还希望你能骄傲又开心地活在这世上，有勇气、有力量，不放弃、不妥协。”

  季星临忍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在屏幕上敲了一下：“别咬！什么毛病！”

  时小多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所以，你要和我一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季星临眨了两下眼睛，突然问：“高一期末考试，你在年级总榜上排名多少？”

  那时候时小多还在晋城，没有转学到这里。

  时小多立即回答：“总榜第十八名！”

  她笑了一下，带着点小得意，问：“是不是很厉害？要知道我初二的时候数学还不及格呢，天天被时遇羞辱，说我智商育延迟，是思想上的小金鱼，对知识点只有七秒记忆。”

  有一次期末考试，时小多进步明显，都挤进大榜前十名了。她立即打电话过去同时遇炫耀说：“学霸也是分种类的，有你这种表面款，也有我这种隐藏款！时遇同志，请你向我宝贵的智商道歉，你对它存在深刻的误解！”

  时遇不小心按了免提，弄了个现场直播，实验室里的人都听见了，大师兄笑着说：“你妹妹有说脱口秀的潜质啊，嘴皮子真利索。”

  时遇嘴上嫌弃时小多乱翘尾巴骄傲自满，第二天却寄了一大箱子礼物给她，有零食有玩偶还有她惦记了很久的电子产品。

  箱底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祝我的小金鱼早日跃过龙门，变成金龙鱼——著名粮油品牌，携手八大菜系，助阵中华美食。

  时小多：“……”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这种姐姐。

  “如果，”季星临慢慢地说，“这次期中考试，我能在排名上过你……”

  时小多迅接口：“那我就去操场上表演倒拔垂杨柳！”

  吹牛谁不会啊！

  季星临眼睛里浮起一点儿笑，欣然应下这个赌约，还提醒了一句：“君子一诺——”

  时小多见坑就跳：“反悔变猪！”

  〔88〕

  在时小多的督促下，季星临从书包里拿出英语卷子和数学卷子，随手翻了翻，多半是已经做过八百遍的题目。他正想说做这玩意儿就是在浪费时间，抬起头却看见时小多端坐在书桌面，认认真真地写字做题。

  她把手机夹在支架上，透过屏幕，季星临能看见她睫毛在皮肤上拓下的阴影，纤长浓密。

  搁在平时，季星临自然没兴观察别人脸上的小细节，他甚至连合作多次的领队到底叫什么都搞不清楚。这会儿灯光柔和，狸花猫软软地趴在膝盖上，冷漠如季星临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舒适感，就算把时间浪费在这一刻，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横竖无事做，那就做题吧，季星临把手上的卷子折了一下，用嘴巴咬开帽，开始往空白处填答案。

  季星临对某些独特的事情有着近乎执着的偏爱，比如转魔方，比如背词典。他小学开始背《牛津词典》，从初阶背到高阶，有着巨大的词汇量储备，做起英语卷子简直得心应手。

  时小多正在做阅读理解，被一个长句绊住，抓着头小声嘀咕。季星临的心思只搁了一半在题目上，剩下的一半全在时小多那里。他翻过卷子快掠了几眼，译文直接从嘴里溜达了出来：“科学家提出了一种的方法，用来解释蚂蚁的特殊行为。他们把……”

  话音猛地顿住，季星临有种预感，他学霸的真面目要藏不住了。

  时小多脸上有一瞬的震惊，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之后，问：“你是不是去网上找答案了？”

  季星临“嗯”了一声，默默背下这口巨黑无比的锅。

  时小多瞪他：“遇到不会的题，你可以圈出来，问老师问我都可以，不要直接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