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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门徒三（第1页）

李清麟在医院一共住了五天。

这五天里暂且未现别的什么问题，警方便按规定程序将他还押回了市看守所，以免再生事端。只不过回去之前，主治医生还是负责任地和警方负责人交了实底：

“现阶段有两种方案可供选择，一是由专家评估后通过手术切除肿瘤，但此种手术难度极大，一旦失败，病人就会有生命危险或者因脑部受损而加失觉、甚至失智的病理历程；二是保守治疗，也就是传统的放化疗，但问题是，病人本人并不愿意配合。”

负责人立刻将这一状况汇报给了局长许松。两个小时之后，许松给了他如下指示：

“把人带回来吧。”

又过了三个小时，李清麟坐在了他对面的沙椅上。这次许松也没像以前一样废话连篇，开场就是开门见山的一句：“小季呢？”

“死了。”

许松冷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李清麟无辜道：“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许松不理会他若有似无的敌意：“对，我知道小季现在肯定是安全的，我问的是，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许松莫名暴躁起来。他倏然起身走到后者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声音平板而阴冷：“人是你劫走的，现在你说，你不知道？”

在成为警局局长之前，许松曾常年在一线履职——一线刑警常年和社会上各种垃圾人、犯罪分子打交道，因此此时他拿出了过去连夜突审犯人的拿手好活儿，也还算有模有样。

没想到李清麟却笑了：“我确实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不允许刑讯逼供，”许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用了力气的那种：“你就可以一直装聋作哑了？”

“岂敢。”李清麟态度很是谦逊：“不过，许局长恐怕确实误会了——”篳趣閣

“人不是我劫走的，我自然不知道答案。何况我已活不了多久，就算刑讯逼供，你以为我会怕么？”

许松死死地瞪着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病句：“……如果小季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子，我保证会让你‘合法’地知道，什么叫难受。”

“请便。”

李清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许松见从他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冷着脸旋踵欲走。却不料身后又传来那人懒懒散散的声音：“你这么关心她，真是奇怪。”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瞬间将许松钉在原地！缓缓地转回身来，许松一字一句地郑重道：“小季是我战友的女儿，对我而言，她就像亲女儿一样。”

说完这句，他索性重新拉开椅子坐了回来：“你什么意思，在怀疑我么？”

李清麟微微一笑：“我怀疑与否，对你有什么影响呢？我不过是个罪犯，而你，许局长，可是京城警署的一把手——如此手握实权的高官，需要在乎一个罪犯的看法么？”

许松当然在乎。

这人几天前被送回来的时候，上头，具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级的上头，明确交待绝对不能在饮食起居等生活上为难他、亏待他，是以直到今日回了看守所，底下办事的人也还是连手铐都不敢给他用，更莫说别的了。

为什么这个人能让上级如此优待……到底是谁在保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对自己起了疑心、或者怀疑自己的某些过去并向那位“上级”汇报，自己该怎么办？

手握实权的高官？呵，一日不挤进那个圈子，多“高”的官都是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罢了！

短短不到十秒内，许松便迅做出了判断。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有话直说，不要卖关子！我后面还有个会，没空陪你在这儿扯淡！”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清麟这么说着，果然也没再跟他“客气”：“你和季闻是什么关系？”

“你在审问我？小子，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许松的脸色愈阴沉，语气也越不善。李清麟笑道：“怪了，不是你自己要求我有话直说么？”

“……”许松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我和季闻是同事关系，都在同一个地方做过刑警。后来他因为工作原因去了F市，我留在这儿，就断了联系。”

“他去F市做什么，知道么？”

“当时不知道，后来听说是去缉毒，”许松的眼睛黯淡了一瞬：“然后牺牲了。”

“季闻是什么时候结婚生子的，你当时是否均知情？”

“25o3年结的婚，第二年就要了小孩。”许松有些烦躁：“我当然知道，当年他还请我喝过喜酒和满月酒！”

“后来你们就没再联系了，指的是完全失联？”

“对。”

“为什么？”

“工作原因，他在执行保密任务。”

“季闻执行所谓保密任务期间，没再主动和你聊过家里事？”

“没有。他又不是女的，两个爷们儿之间有什么家事可说？”

“你是什么时候再次见到季笙秋的？”

“大概十四、十五年前吧，从孤儿院把她领回来的。”

“你是25o1年在a市c区任分局刑警，季闻25o5年调往F市执行缉毒任务，在这四年里，他的级别一直比你高一级。然而2514年季闻死亡之时你已是二级警督、正处级别。这火箭般的提拔度是因为什么？”

许松陡然怒道：“这跟你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别太过分了！”

李清麟莞尔道：“不想回答可以走，没人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