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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即使没有良好的目力,也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红晕。
顾十四错愕地啊了一声。
“顾督主醒了吗?”夏远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将脑袋放在顾十四的上方,看上去像是穿在一起的糖葫芦串儿。
待他看清车厢里的两人,随即也出了啊的一声。只不过这声啊的尾音拖长而翘起,听上去有些与众不同。
夏远想得确实比顾十四多上那么一点。毕竟他看到的也比顾十四多了一些。
飘忽的视线,绯红的脸颊,冒着细汗的额头,纠缠泛白的手指,扭曲的脖子,还有流淌在两人之间的不可言说的感觉......
夏远惊恐地吞了吞口水。
他觉得大事不妙。
之前顾栖迟与迟鉴自然的搂抱与亲昵的称呼再次浮现在眼前和耳边。
把人当做酒壶的说辞在他这里变得不再可信。
“您们继续!”夏远仓促地撂下一句话就火离去,并且顺带抓住顾十四的衣领把人也拎了出去。
“你干什么!”顾十四恼怒地挣开桎梏,往夏远身上踹了一脚却被人灵巧躲开:“我还想和督主说说话呢!”
“哎呦啊大哥。”夏远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顾督主和我家大人正聊着呢,你去掺和一脚干什么。”
“你胡说,方才他们两个人明明不像是在说话!而且看上去还怪尴尬的!”
“这你就不懂了。”夏远突然神秘兮兮地扯了一把顾十四,把人拉进自己的车厢:“给你看点东西。”
夏远拉开储物的柜子,露出里面一个沉重而结实的箱子。打开箱子,便看见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话本。话本的封面走的依旧是精致酷炫的复杂风,夏远爱惜地抚过话本,从里面挑出两本递给了顾十四。
顾十四皱起眉头:“这是你在南城书店买的?”
锦衣卫一行人前往书店打探消息时,顾十三和顾十四则是去探查别的事情。因而书店里卖的什么书,书长什么样,他们一概不知。
“对。”夏远颔,思虑一会儿后小心开口:“南城的话本较为奇有,顾兄若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不过看完这画本儿,你或许就懂我方才说的话了。”
夏远过来人一般拍了拍顾十四的肩:“那可不叫尴尬,那是情。”
顾十四抱着书晕乎乎地走到了顾十三的身边。
“你怎生看起了话本。”顾十三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的,夏远给的。”顾十四分给顾十三一本让他也看看:“他说看了这个能涨知识,也就明白督主和迟指挥使是怎么回事了。”
“督主和迟指挥使又怎么了?”顾十三已经无法跟上顾十四的节奏:“督主不就是喝醉了吗?”
不知何时,夏远走到了顾姓兄弟二人的背后,拍了拍两人的肩,意味深长道:“看了就知道了。”
*
顾栖迟与迟鉴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人即将被夏远带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巨坑之中。方才的打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为怪异,迟鉴此时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思忖片刻,他索性撩起袍子在离顾栖迟最远的角落坐下:“你吃吧。”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我不打扰。”
顾栖迟:“???”
大哥你的存在就是打扰了喂!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顾栖迟擦擦嘴,看着男人的后脑勺打破沉默:“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现在已是正午,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五月,他们又一路南下,晨时风凉,可现在日光的炽烈温度隔着帘子都能感受分明。顾栖迟起身走向窗户,就着迟鉴掀开的缝隙看着外面。
“快到雍安了。”迟鉴回头应答,脸侧的一缕碎被风吹起,像是枚轻羽猝不及防贴向顾栖迟的眉梢,带来轻软的痒。转瞬它即离开,重落回男人的肩头。
顾栖迟轻轻抿了抿唇。
雍安是南城西南的一个小城,过了雍安,就彻底到了西南边陲之地。根据地道和谢闻风的消息,他们考虑之后,此行准备前往苗域。军械失踪案现在已经演变成诡谲复杂的国家政事,顾栖迟本不想再深探其中种种,直接回京禀报了事。可偏偏,苗域之中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不得不走一趟。(丽)
“那古处在西北,军械若是想要运往那古,为何会与苗域扯上关系?”顾栖迟将视线聚焦在男人的清隽侧脸,看见他低垂细密的眼睫。
“谢闻风那句话不似作假。”迟鉴放下窗帘,低敛眉眼,遮住眼底的沉沉情绪:“探查一番苗域也无妨,况且按他所说,目前并不是回京的时机。”
京城,太乱了。
谢玄却不觉得京城有多乱。
他和往常一样在国师府悠哉地撸着猫。侍女在附近静静地候着,依旧穿着轻薄好看的纱衣。
男人腕骨上的深绿佛珠蕴着日光,衬得他手腕愈冷白。他惬意闭了闭眼,脸上的阴郁冷凝消融了些许。修长手指捉住猫咪柔软滑嫩的耳朵揉了揉,使空中多了几撮细软的绒毛。
“他们已过了南城?”男人背后的暗影蓦地出现,听见问话后低头回应:“谢先生已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前往苗域。”
“谢闻风。”谢玄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眼里淬着浸骨的冷:“但愿如此吧。”
他将手上的猫放下,缓缓起身,理了理墨玉一般的:“到时辰了,该进宫觐见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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