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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意心头一动，隐隐冒出个猜测，却又被他用力按了下去。

  白绮也在剪纸，闻言，眸光微闪，淡淡笑道：&1dquo;我从前在云下学宫求学，对这个问题颇感兴，便研究了一段时间。”

  &1dquo;你研究出什么了?”苏意咔嚓剪出一对漂亮的鱼尾，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凭易与尽尘缘也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他。

  &1dquo;嗯&he11ip;&he11ip;”白绮拖长语气，故意吊了吊他们的胃口，直到他们等得想打人，才微微笑着说：&1dquo;我现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常根据地区环境不同而有不同程度的出入，但神话中的人物和神灵却几乎没有变化。”

  他先抛出结论，引起三人的注意之后，才举了个例子：

  &1dquo;比如关于金乌，淮南道以南的地区视其为太阳神，有金乌出而衔日东升的传说，是善神。但淮南道之外，尤以北方地区，金乌却往往以反面角色的身份出现，除了脍炙人口的十日同天传说之外，还有金乌吞日窃日的说法。”

  苏意听到又一个熟悉，但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听人提起的名词，眼皮子一跳，先前那个古怪梦境里的不周山与烛九阴再度浮现在他眼前。

  完蛋!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1dquo;妖族也有关于金乌的传说。”尽尘缘兴冲冲地加入讨论，&1dquo;我小的时候被养在孔雀大人身边，它就同我说过金乌的故事，说金乌是妖族天妖，更是妖族祖先之一!”

  &1dquo;哦?那位曾这样说过?”苏凭易凤眸微眯，意味深长地道：&1dquo;若是如此，这可能就不止是传说那么简单了。”

  白绮玉白的手指穿过红线，低头间，鬓边的翡翠流苏轻轻晃动，错落光影掩着他绮丽又清冷的眉眼，无端显出几分深沉。

  他不紧不慢地说：&1dquo;除金乌之外，民间神话里绝大多数有名有姓的角色几乎都能和妖族扯上关系，其中最为特殊的，一者为龙族，一者为凤凰，二者都属于天地灵兽，在神话里被描述得极其强大，极其具体。但修行界的共识却是，世上不存在龙凤这两种生灵。”

  &1dquo;不存在吗?”苏意脱口而出，&1dquo;可是不是传说孔雀是凤凰血裔吗?”

  白绮拿起折扇，宠溺地轻轻敲他额头一下，说道：&1dquo;现存典籍——无论人族典籍还是妖族典籍，关于孔雀的表述里有一个最大的矛盾，那就是一边说孔雀是天生地养的灵兽，一边又说孔雀可能是凤凰血裔。事实上，后一句描述从未被证实过，而孔雀也一直被视为灵兽，只不过与妖族关系比较近罢了。”

  &1dquo;啊&he11ip;&he11ip;”

  苏意鼓了鼓嘴，小圆脸皱得像刚刚出锅的包子，虽然困扰，但是可爱。

  白绮眼神一柔，正要上手捏捏，就被苏凭易用毛把手敲了回去。

  &1dquo;咳咳。”警告地看他一眼，苏凭易清了清嗓子，&1dquo;民间神话素来与现实脱节，不必多想。”

  白绮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点点头，以示赞同他的话。

  苏意垂下长睫毛，利利落落地剪完最后一下，将折叠的红纸慢慢展开，露出一只正圆纸框，框内是一对栩栩如生的水墨文鱼。

  &1dquo;爹亲，你听说过烛龙吗?”他一边压平褶皱，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苏凭易不疑有他，盯着那对水墨文鱼门笺道：&1dquo;嗯，我曾经去过江南道，在那里的神话故事中听过这个名字。”

  在他说话时，白绮从苏意手里拿走了门笺，素白的指尖抚过鲜红的鱼儿，十分珍惜爱怜：&1dquo;这鱼剪得精致，贴在门上有些可惜了。”

  &1dquo;一张门笺而已，不难。”苏意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向他扬起灿烂的笑容，&1dquo;仙师若是喜欢，这张就送给你吧。”

  苏凭易一挑眉，还没开口，就见白绮迅收起双鱼门笺，微笑着道了谢。

  苏爹：&1dquo;&he11ip;&he11ip;”

  这个人好深的心机!今天就不该让他过来!

  苏凭易表面无异，内心已经气成河豚。

  这时，苏意放下剪子，拿起了白绮之前顺好的红绳，用数根粗绳打结、缠绕，熟练而迅地编出一只吉祥结，底下缀以两颗碧玉珠，红绿交映辉映，精致而雍容。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不擅长手工，平时也不在意这些，虽然听说过民间盛行的各色平安结，却很少见过，见了也几乎没往心里去。

  现在看到苏意如此轻松写意编出一只从外观上看很是复杂的绳结，他们都不禁怔了一下。

  苏意没有理会怔的他们，冲屋里扬声喊了一句「姑姑」，下一刻，苏红尘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1dquo;小苏意，怎么了?”苏红尘微微弯腰盯着苏意，板着的脸柔和几分。

  苏意笑吟吟地把吉祥结串到她腰间，一本正经地道：&1dquo;这只平安结送给姑姑，就当是年礼物，讨个吉祥!”

  苏红尘明显怔了怔，忍不住低头小心地捧起那只吉祥结，反应过来后，她抬手就往上面叠了几十层防护咒，然后十分认真地应道：&1dquo;多谢，我会好好珍惜它。”

  她的表情实在太严肃，让苏意有些哭笑不得：&1dquo;其实也&he11ip;&he11ip;算了，您开心就好。”

  苏红尘揉揉苏意的头，脚下像踏着风一样轻盈盈地飘回屋子里，打扫起来都更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