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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牧冰是怎麼靠在籃球架上沖他微笑的;是怎麼在寒冷的雨夜裡拎著一杯熱奶茶走進他的宿舍,跟他擠在同一床被子裡取暖的。
是怎麼任由曖昧在尚且年少的他們之間生長發芽,又在那個飄滿槐花香氣的季節里,冷漠地將其一刀斬斷的。
時夏的喉嚨發澀,忽然覺得委屈極了。
在牧冰帶著他走過馬路的時候,時夏用力推了他一把,「我自己能走。」
「別鬧。」牧冰蹙眉,重去拉他胳膊,又被後者使勁甩開。
沒了支撐的時夏在柏油路上踉蹌幾步,差點站不穩,卻還是堅持,「不用你管!用不著來同情我……」
路燈昏暗的光芒映著時夏的半邊側臉,看得出他已經很努力地拼命忍耐,但眼眶還是整圈都紅了,水霧反著微光,像只可憐的淋了雨的小鳥。
牧冰站在原地看了他幾秒,什麼都沒說,然後大踏步走過來,一個打橫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視野一陣天旋地轉,發現自己雙腳離地、身體整個懸空之後時夏才猛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連酒都跟著醒了一半。
「牧冰!」
雖然周圍沒什麼人,但這可是在大街上!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一米八的大男人,被人這樣整個打橫抱起來還是27年人生裡頭一遭。
「你再動,我就鬆手。」牧冰言簡意賅,顯示出他的耐心已經不剩幾分了,「別以為你很輕。」
時夏在空中亂揮的手立刻僵住,牧冰收緊手臂,就這樣抱著他大步流星地朝馬路對面走去。
時夏連大氣都不敢出,僵硬的手腕慢慢靠近牧冰的脖頸,很輕地圈住,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直接把他往地上扔。
但是並沒有。牧冰抱著他一路都走得很穩。
夜風很涼,直往人脖子裡灌。時夏喝酒出了一身的汗,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牧冰垂眸看他一眼,「衣領豎起來。」
「什麼?」時夏沒反應過來。
「把我的衣領豎起來,可以擋風。」牧冰說,「我的手在抱你。」
被灌了酒精的大腦有些遲鈍,時夏愣愣地抬起手,把牧冰大衣的衣領翻上去,做完了才問,「為什麼?」
「你喝多了,吹風容易著涼,然後又會發燒。」
「我發燒跟你有什麼關係?」時夏沒頭沒腦地追問。
「……」
牧冰沒再說話,就這樣一路抱著他一直走進酒店大廳,走進電梯,然後從他口袋裡摸出房卡,替他刷開房間的門。
就在時夏以為他不打算再理會自己的時候,牧冰又忽然開口了。
「有關係。」他說,「我會心疼。」
時夏定定地看著牧冰,一秒,兩秒。
沒插電卡的房間裡只有一盞昏暗的地燈,橘色的光芒微微地閃爍,將牧冰的影子向外拉得很長。
時夏按住牧冰的肩膀發狠地吻了上去。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牧冰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撲倒在床上,不知道是誰的腿磕在床腳,發出不小的聲響。
這個吻幾乎不能叫吻。因為力氣過大,時夏的牙齒隔著嘴唇跟牧冰的撞在一起,疼得他眼淚往外飆。但就算這樣,牧冰想推開他的時候他還是堅持著吻下去。
牧冰的薄唇帶著涼意,柔軟,但是緊閉。時夏執著地用舌尖掃過每一寸軟肉,最後氣不過地在他的唇角咬了一口,牧冰才總算願意分開緊閉的雙唇。
時夏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生澀地在牧冰的口腔里探索。熱度在酒精的蒸騰下迅升高,他好像在柑橘的香氣里醉得更厲害了。
牧冰豎起的衣領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掃過時夏的脖頸,弄得他又癢又熱。他在接吻的間隙里低頭,襯衫的布料在視野里若隱若現。
是他親手給牧冰挑的那件。
一股熱流在時夏的小腹涌動,電流般向下竄去。突如其來的占有欲忽然占據了他的腦袋,他想在牧冰的身上留下記號,想讓他穿著這件衣服狠狠地進入自己,想看他失控、看他陷入欲望,看他常年戴在臉上的理智面具因為自己而破碎的樣子……
就在這時,牧冰鉗著他的下巴,強硬地迫使他抬起頭,「時夏。」
時夏的眼神略帶茫然,他掙扎了兩下想繼續,卻被牧冰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制住了肩膀。
肩膀上傳來的痛感一下子讓時夏的腦袋清醒過來。
牧冰認真的、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
「時夏,你喝多了。」牧冰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沒有想好。」
時夏的怒火一下子竄到天靈蓋,他狠狠地推了牧冰一把,從床上站起來。
「我沒有想好?!沒想好的人是你!你這樣吊著我、一遍遍地耍我很好玩嗎?是我太平庸了配不上你這個天才是嗎?」
牧冰蹙起眉,「時夏……」
「反正你早就給自己找好退路了是不是?」時夏自嘲地笑道,「反正你永遠都理智冷靜,永遠都遊刃有餘。傻的人只有我一個,只有我從頭到尾都像個傻子一樣往你身上撲……」
「時夏。」牧冰打斷他的話,「你現在頭腦不清醒。去洗把臉,睡一覺,我要回自己酒店了,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
時夏不說話了,靠坐在床板上。黑暗的房間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甚至能聽到從窗外傳來的獵獵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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