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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他挥手的起初很用力，但落到她脸颊上的时候，其实已经很轻了。那一耳光把她打怔住了，而他却像真正挨打的那个人，他身子摇晃得似乎站不住，极力地在压抑着什么，胸膛剧烈起伏。她脸上湿乎乎的，伸手摸了摸，才现有血，但不是她的血，她这才看到他右手在滴血，一滴滴正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她听到他说：&1dquo;我给你二十万。”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步子很快，他的右手似乎受伤了，血滴了一路，一直滴进了电梯。

  聂宇晟在凌晨四点左右回到了急诊中心，外科的值班大夫替他做的创口清理，刚见着他掌心的伤口时，值班的医生吓了一跳，问：&1dquo;这是怎么弄的？”

  &1dquo;体温计断了。”他只这样简单地说了五个字。

  值班医生还是挺紧张，因为伤口深，里头有玻璃碎片，而且还担心有残留水银，所以花了好长时间清洗伤口，反复确认水银都已经被清理gan净，因为汞是剧毒。

  &1dquo;小聂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值班医生埋怨说，&1dquo;怎么戳得这么深？疼吧？再深一点可要戳断肌腱了，又是右手，你可是心外科未来的星，你要是不能拿手术刀了，你们方主任非跟我拼命不可&he11ip;&he11ip;”

  聂宇晟神色恍惚，完全没有听到同事在说什么，好像在问自己疼不疼，当然疼，可是再疼也不会有心口那个地方疼，在离开酒店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心绞痛。几乎临netg上描述的症状都有：胸口剧痛，透不过来气，还有，呼吸困难。

  他还能平安把车开到医院，还能记得到急诊外科清理手上的伤口，真是一个奇迹。

  同事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再三叮嘱他准时来换药，然后说：&1dquo;你打车回去吧，这样子没法开车，你一捏方向盘肯定就疼。对了，你怎么来的？”

  &1dquo;开车来的。”

  同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晚上的聂宇晟有点异样，他平常也很少说话，但平常的那种寡言少语，跟今晚的惜字如金并不是一回事，今天晚上他的脸色苍白，神色疲倦，像害过一场大病似的。问他什么，他也答，但是jīng神恍惚，完全心不在焉。

  要不是心不在焉，怎么会弄断体温计？还不小心把体温计戳得这么深？

  &1dquo;要不你去你们值班室睡一觉吧，都快天亮了。对了你明天&he11ip;&he11ip;不，你今天上什么班？”

  &1dquo;白班。”

  &1dquo;那就别回去了，去值班室打个盹，回头该jiao接班了。”

  聂宇晟很顺从地点点头，乖得像个孩子一样，梦游似的走出急诊中心，然后去心外科的病房。值班室的门开着，高低netg上都没有人，他筋疲力尽，倒在netg上就睡着了。

  似乎睡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怒气冲冲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用劲很大，打得他很疼，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看，竟然是方主任。

  天早已经大亮，他吓得一身冷汗，jiao接班结束了？自己误了接班？查房也结束了？方主任一脸怒气：&1dquo;昨天不是叫你滚回去休息，你怎么又睡在这儿了？”

  方主任身后有人小声解释说昨天晚上十点急诊那边临时有个病人，叫聂宇晟来医院，所以他才会睡在这儿。

  方主任却仍旧怒气冲冲：&1dquo;急诊的人都死绝了？值班的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叫聂宇晟急诊？”

  说话的人很尴尬，科室的几位主任都不年轻了，虽然权威，急诊在半夜的时候还是尽量不去打扰他们。所以一般碰见棘手的病人，大部分qíng况下都是打电话叫聂宇晟，有他在，医疗方案处置得当，即使是难度高的手术，他主刀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聂宇晟知道这时候不能解释，越解释方主任会越生气，可是偏偏不凑巧，方主任看到了他手上的纱布，问：&1dquo;手怎么回事？”

  聂宇晟知道要糟，只好硬着头皮答：&1dquo;不小心弄伤了，没什么大碍，同事硬要替我包上，说包上好得快&he11ip;&he11ip;”

  &1dquo;怎么弄伤的？什么叫不小心？难道自己拿手术刀割的？”方主任一脸的挖苦，&1dquo;能耐啊，左手拿刀割自己右手？昨晚外科谁值大夜班？谁替聂宇晟做的包扎？叫他上来见我！”

  大外科是一家，急诊的值班医生正打算下班回家，听说心外的方主任叫他，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地上来，见方主任沉着脸，更加觉得不妙，先恭恭敬敬叫了声主任，方主任&1dquo;哼”了一声，指了指聂宇晟：&1dquo;他的手怎么回事？”

  &1dquo;体温计断了，戳在手心里，好在不深，没fèng针，就清创消毒，包上是怕感染。”

  &1dquo;戳得不深你会包上吗？”方主任咆哮，&1dquo;你以为我第一天在外科？这种季节这种气温，若是戳得不深，为了防止捂出感染，最好的办法是不包扎。聂宇晟糊弄我，连你也糊弄我！你们倒是齐了心是不是？”

  最后方主任气咻咻地叫聂宇晟滚回家睡觉去，说看着他就生气，科室手术那么多，排期排得满满当当，他还弄伤右手，真是活腻了。

  这个时候老董才大着胆子cha了句话：&1dquo;老师，三十九netg原本是定的今天手术&he11ip;&he11ip;”因为原定方案里他是二助，现在主刀打一助回家，他当然要提醒一下主刀，不然这手术没法做了。

  &1dquo;三十九netg的家属不是来闹事被派出所带走了吗？”方主任不耐烦地说，&1dquo;还做什么手术，万一手术台上再出点什么意外，那个无赖还不把责任全推到医院身上？不做了，无限期推迟。cm公司的项目另外选人！”他又指了指聂宇晟，&1dquo;你这两天做不了手术，正好，就gan这事，好好重挑个合适的病人，要是再出什么妖蛾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聂宇晟再次被赶回了家，他是打车回去的，因为手疼开不了车，也因为实在是jīng神疲劳。他回家就睡觉，睡得昏天黑地才被门铃声吵醒，一看显示屏，竟然是舒琴。

  他把门打开，问：&1dquo;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周二，舒琴应该是在上班。她说：&1dquo;我陪上司去医院看同事，就是那位盛经理，顺便去看了看伯父，说你两天都没有过去了，伯父怕你出什么事，我就打了个电话去你们病房，结果人家告诉我说，你被人打了。”她仔细看了看聂宇晟的脸，&1dquo;真被人打了？下巴还青着呢！现在的病人家属怎么都这个德xing，动不动就打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