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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嗯？你怎么找到我的？”顾雪问道，没等徐良之回答就接着说：“他！嗑瓜子就算了，还乱吐！乱吐就算了，还敢吐到我身上！让他道歉，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看，这又嗑上了！”

可是面对顾雪的言语，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若无其事地嗑着瓜子。也许是为了报复顾雪搬救兵，就朝徐良之也吐了瓜子壳。

徐良之看着他，心里马上想到了一句俗语，人不可貌相。这人生得一副好面孔，在西装的衬托下显得一表人才，也难怪刚刚那个女生面对分别如此恋恋不舍。

可正如徐良之所想的那样，人不可貌相。感觉在他面前，没有公德心可言，估计连道德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没想到一个会骂自己社会渣子的人，真是人模狗样。

徐良之拉了拉顾雪，弱弱地说：“算了吧。”徐良之又露出了自己一贯懦弱，退让的做派。

顾雪可不管那些，怒不可遏地她直接一把抢过那人的瓜子，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走到他面前，气势汹汹地说：“吃吃吃，我看你还怎么吐！”

徐良之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毅力，顾雪都做的这么过分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反而抬起头笑问顾雪扔完了吗？

顾雪气不打一处来，攥紧拳头做势要打过去，还好及时被徐良之拦下来，要不然非得把警察闹出来。徐良之担心事情闹大，一个劲儿地安慰顾雪，劝她不要冲动。

顾雪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动了手等警察来的时候理亏的就是自己了，更何况这个角度没有一个监控，根本看不到那个男人刚刚做了什么，只好忍气吞声，看着那个人吹着口哨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顾雪转过身瞪着徐良之，问道：“你是不是卑微惯了啊？我问你，如果那人吐的人是你，你怎么办？”

徐良之想了想，说：“大不了自己弄干净，反正衣服也是要洗的。”第一次无缘无故地骂自己社会渣子都忍过去了，难道还差这一次吗？

顾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徐良之，真搞不懂一个一米八大个，怎么会这样。

“你来找我什么事？”

“说你记性好还真是！”顾雪理直气壮地说：“中午我说过，我要赖着你的，你不准不管我！”

“我可没答应。”

“我这是霸王条款！”顾雪差点没把鼻子怼到徐良之脸上。

“没意思。”徐良之又回到刚刚的地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没精打采地看着城市阳台对面变幻莫测的霓虹灯。今天正好是周末有灯光秀，算算时间，也快了。

顾雪追上他在他旁边坐下后，说：“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能这么悠闲。哎你上吊之前也来过这？”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在重复第一次的过程吗？说不定是离开这里的一种方法呢。”

“你猜错了。”徐良之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顾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良之，然后又伸手扯了扯徐良之头，说：“我没做梦吧，你竟然会主动聊天！咦……你多久没洗头了啊，一手油！”顾雪嫌弃地松了手，现他的头竟然还反光！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用邋遢还是不修边幅来形容他。

“有没有做梦你应该拔自己的头而不是我的！”徐良之理了理被顾雪抓乱了的头，继续说道：“还记得小时候的那条河吗？这里对于我来说，就像那条河。在这里，没人认识我，也不会有人找我说话。”

“每天待在那么小的房间里，一旦憋得我喘不过气了，我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在这里，就算再吵闹，我也觉得安静。你说，这来来往往的人，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活得像墓地一般寂静，又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活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每天待在那么小的房间里，一旦憋得我喘不过气了，我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在这里，就算再吵闹，我也觉得安静。你说，这来来往往的人，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活得像墓地一般寂静，又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活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顾雪摇摇头。

“我从来都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是再美好，也和我无关吧。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活着对于我来说，不比死痛苦。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疼只有那一会儿，而活着所遭受的苦，却是一辈子。”

徐良之说完后便躺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不，准确地说是泛红的夜空。由于城市灯光的污染，徐良之已经很久没有再看到过星星了，他还记得小时候抬头看天空的时候，满天繁星，尤其是天空将黑未黑时尤为浪漫。月亮旁边有一颗小星星，很亮，一直陪着它。难道月亮也会感到孤独，所以才让那颗星星陪着它的吗？

顾雪随之也躺了下来，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忧郁小青年啊，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是装的还是自内心的？”

“你看我像在说笑吗？”

“无病呻吟！”顾雪朝徐良之的大腿捶了一拳，徐良之觉得那力道，如果再大一点，按摩还是很舒服的。

“还是那句话，你没经过那些事，你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指不定你比我死的还早。”

顾雪听后猛地坐起来，正色道：“徐良之，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不死，你也不准死！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我问你，苍山下，洱海旁，你去过吗？西子湖畔，灵隐寺的烟火，断桥的残雪，你见过吗？玉龙雪山你爬过吗？”

徐良之愣了神地看着她，已经在记忆里回想顾雪所说的那些地方。苍山，洱海，这些他都没去过，可是他在网上见过啊，这和去过又有什么区别？他不懂顾雪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都没去过，没见过你怎么忍心去死？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好，你都弃之不顾，你是多慷慨啊！”顾雪气愤地说，她为徐良之感到悲哀。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哪怕再黑暗，也总不能有寻死的心思吧。徐良之所谓的活着比死难受简直是一派胡言，可是他却奉之为真理，无药可救！顾雪心里暗自说道。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雪无奈地笑着说，“还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反正苏轼说了，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不管怎么样，不准死！”

“我就不信你还能拦我不成。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徐良之笑道。

顾雪快被他气死了，只好离他远远的，说：“得，我黏着你，但是我得离远点黏着，要不然我就要被你那些歪理邪说给污染了！”苦口婆心地劝啊，是一点用都没有。顾雪心想这徐良之寻死之心该多坚定啊。

徐良之没有理她，从地上坐起来。心想最后一个心愿也算了结了，今天过后，便无欲无求，一心等死了。

忽然看到身边放着一本书，徐良之借着路灯，得知这是史铁生所写的《我与地坛》。徐良之随意翻了几页，现《合欢树》那一章被折了一个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