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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王老板回头剐了眼王悦,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悦的手猛地抖了下,抬头看着抖着满身肉去隔间的王老板,咽了下口水。一扭头,正好看见谢景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眼似乎带着笑意,仔细看却又瞧不出情绪,只有一片黑色泱泱的幽暗,王悦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抖,像是小声地颤了下。
王悦瞧见王老板转身走远了,猛地松了口气,随手捞过谢景面前的杯子灌了口茶定了定神。他肯定要不是谢景在这儿坐着,今儿他被王老板活剁了下酒都可能。
谢景望着一脸惊魂未定的王悦,没说话。
王悦抬头看他,又撞上这人盯着自己,他皱了下眉,&1dquo;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谢景的手轻轻覆上赌盅,望向王悦,&1dquo;这些你跟谁学的?”
王悦抬眸盯着谢景,半晌才开口笑道:&1dquo;还用得着学?”他搁下了手里喝了一半的杯子。
从前跟着温峤一群人厮混在秦淮河一带的赌桌上,什么没耍过,这种骰子他确实没玩过,但王老板这出千的花样都是他们一千八百多年前玩烂的。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在皇宫读书,一大帮子人没干别的,钻研此道,炉火纯青,一放学,一群大晋朝纨绔子弟勾肩搭背直奔秦淮河赌场,全是当朝尚书台一品二品大员的公子,走路都带风。
后来,他在王敦的军营里隐姓埋名待了两年,靠着赌桌上这点本事在全是流民兵痞的军营中混得风生水起,那时候乱世的当兵的人有了今日便没指望明日,大雪夜他在军帐里带头偷偷开赌局,人人嘴里叼根草,光着膀子在赌桌上杀红了眼,骂着各种祖宗十八代。那是王悦赌术最溜的日子。
在后来,古来征战几人还。王悦从军营出来后再没碰过这些东西,他知道,那种朝生夕死、酣畅淋漓的快感再也不会有了。
王悦收了思绪,望着坐在对面的谢景,忍不住开口念道:&1dquo;其实我不太喜欢赌,光凭运气,赌久了总是会输。”
谢景静静望着他。
王悦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那骰子,眼神有些悠远。他十二三岁时很喜欢当这种赌徒的刺激感,赌桌之上,好像下一刻什么都能有,又有可能瞬间一无所有,瞬息之间,一切无常,他是琅玡王家大公子,要什么都有,就是没意思,于是他每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天天找刺激寻鲜。后来渐渐地就变了,他不再喜欢无常,他开始喜欢规规矩矩办事了,妥帖,不容易死人。
他一度以为下了赌桌便不用再赌,后来才知道,没这么简单,他这辈子还是得不停地去赌,上了赌桌后没人能下来。他没他父亲那么有本事,有些事儿只能时不时赌两把。
直到他失手。
赌什么不好去赌人心,这就像是小孩耍大刀,不知死活的人,活该是你轮到你死,王悦松开了那骰子,骰子落在案上出清脆的滚动声响,滴溜地转了几圈,最终碰着了谢景的手,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谢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1dquo;对了,上回喝酒,我有些喝蒙了。”他顿了下,&1dquo;我没对你干什么吧?”
谢景望着他,良久才低声道:&1dquo;没有。”
王悦一听猛地暗自松了口气,却忽然听见对面谢景问道。
&1dquo;文君是谁?”
王悦一口气还没喘匀差点又给自己噎死,他低咳了声,尬笑道:&1dquo;文君?你知道文君?我说的?”
王悦脑子迅转着,感觉怀中的大花轻轻动了下,他灵机一动,&1dquo;文君,那是我从前、我家里从前的养的一只猫。”他点点头,&1dquo;对对,我养的一只猫,很有灵气,我把她当人养。”
谢景抬眸望了他一会儿,&1dquo;司马绍是谁?”
&1dquo;那是我从前养的一条狗,他们是一对。”王悦已经有了经验,镇定地开口,抱着猫不动声色地望着谢景。
谢景:&1dquo;&he11ip;&he11ip;”
第1o章极品
认识久了,王悦觉得谢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自己从前确实看走眼了,谢景这人你瞧着他冷冰冰的不近人,乍一眼看去很唬人,其实没丁点脾气,相当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有点古板,又有点闷,又有点好玩。
王悦和谢景处久了就现,这其实是个性子很温柔的人,说话做事都恰到分寸,放在晋朝,他大约就是家学渊源的世家所出的君子,端正又清白的那种。这倒不是说谢景没什么城府,男人心里头有城府,城府里头可以是机关重重,也可以是养着花鸟鱼虫。王悦感觉出自己开始慢慢喜欢这人,这人身上确实有那么点魏晋古风。魏晋风流不一定是痴狂任诞,芝兰玉树长于庭,赏心又悦目,这也是魏晋风骨的一种。
王悦这会儿只是出于百无聊赖又加上好奇才揣摩人家,他压根想不到,很久之后,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那真是天天就靠着揣摩谢家大公子的心思苟活的。
世上的事儿总是很无常,就像王悦这时候兢兢业业地替王老板擦着玻璃柜台,他也不会想到,他不久之后竟是还能回去晋朝,继续做他风头无两的赌徒。
这几日,王老板出了远门,老朋友病逝,他赶着去另一个城市奔丧,关了几天店。
王悦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大花给王老头抱回去养了,王乐要上学,风头紧,晚上的贴膜生意也早就因为躲着城管而停了多日,他一个人晃荡着,好像瞬间没事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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