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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衙门毁得如此彻底，这是孟苍舒没想到的。

  毕竟叛军也要有地方办事收租的。

  不过事情总有迹可循。

  &1dquo;那么先前二位刺史是如何赴任履职的呢？”他又问。

  提到前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刺史时，孟苍舒注意到刘甸的双眼似乎有意味不明的闪烁，然而到底是公主身边的武威军将士，除了眼眸里的轻微波澜，他的面色没有半分异样。

  &1dquo;有个从前富户的瓦房，那家人死绝了后，暂时被充作了衙门。”文吏小心翼翼道，&1dquo;衙门的东西都堆在那里。”

  朝廷再度中兴一统已然三年，在此之前五年也早已控制大半天下，但这几年良慈郡仍然混沌不堪，孟苍舒脑袋忍不住要嗡嗡乱响。

  他的两位前任刺史怕不是累死和绝望自裁的吧？

  不过掩藏真实心绪是上辈子他早就学会的必修课，这辈子只会更加炉火纯青。

  &1dquo;哪里有刺史，哪里就是衙门，我们走。”

  涉世未深的小吏大概这辈子没听过如此伟大光明正确且振聋聩的言语，点头的用力程度让孟苍舒怕他扭到颈椎，他几乎是用小跑走在前面，引着孟苍舒往城下去。

  当孟苍舒跟随文吏离开后，刘甸才低声对身后的士卒号施令：&1dquo;你们二人跟上他们，不必多言，只记得此人举动，回来告知殿下。”

  那被点名的二人离去后，他又叫来一亲信，沉声道：&1dquo;你骑我的马，去西北郊小营告知殿下，一任刺史已然抵达，请殿下归。”

  刘甸说完，又看了看城墙下跟随孟苍舒来的那群人，他们仍然等在外头，看起来一个刺史赴任不该有这样的派头，尤其为的那个人，他站在城墙看不真切面容，那人也穿着的是寻常铠甲，无有押印分辨军衔高低，但气度恍若帅旗就在其身后，自有威严。

  此人又是何人？

  这个答案他没有等待太久。

  不一会儿文吏捧着一卷还带着墨汁香气的公文，气喘吁吁跑上城墙，只说刺史的第一道令已下达，这是鲜的文牒。

  &1dquo;什么文牒？”刘甸顿时头皮一紧。

  &1dquo;下面的是青郡军的龙骧将军庞将军，孟刺史要你们开门放人入城。”

  刘甸脑袋嗡得一声，像传令收兵的鸣金敲在他头盔上。

  他不是一般士卒，家中本是江左望族，虽是旁支，也跟着本家子弟在学舍里读过几天书，后来战乱四起时，他的父亲误打误撞立下战功，家中也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索性要他也从戎为武，因此他不是大字不识的丘八，自然懂得&1dquo;引狼入室”四个字是怎么回事。

  所谓引狼入室，就是这么回事。

  第11章

  孟苍舒心中再清楚不过，承明公主知道自己这号人物抵达襄宁，必然会第一时间赶回，所以他一切从，连给自己安排住处都往后稍稍，只让后续进城的郑平将行囊包裹全丢在临时衙门一个空屋里，忙完交接与文牒，粗略看了看前两任留下的几宗寥寥可数案档存录，就在只铺了茅草作床的屋里将就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带着刚认识的良慈郡内史顾廉开始了第一次襄宁城内的巡查。

  顾廉便是昨天在城墙上同他喊话的那个文吏，一问才知道孩子年纪不过弱冠整，战乱时跟随襄宁城的父母避祸到了亲戚家，天下初定后又随双亲落叶归根，因投奔的亲戚本是大儒，他多年求学也十分得宜，于是回来后被荐举为掾吏后补。

  但随着两任刺史的过世，许多官吏能走的也都走了，才让他这么个年轻人得了内史这也算衙门里小丞相一般的官衔。

  经历倒是和自己很相似。

  孟苍舒知他不是承明公主带来的心腹，看起来也愣头愣脑的，姑且先聊着，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有些才干，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顾廉因昨日孟苍舒在筐里和城墙上的出色表现，已然沦为其拥簇，还自己在家带来了几个饼子与母亲熬的菜汤充作早点。

  大概这在襄宁城已经算吃了顿大餐。

  二人边吃边聊了些本地的情况，而后轻装上路。

  襄宁城足有千年历史，早有王朝于此筑城为业，因此原本是有许多旧朝石刻石碑在城中的，石碑素来是朝廷的文教重器，都有记录在案，包括襄宁城许多地名的由来也在石碑上，沿用至今。

  &1dquo;但都给毁掉了。”

  顾廉眨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孟苍舒手拿襄宁城城舆图，自其上抬头看了看颇显难过的顾廉。

  到底是本地人，对故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有故旧之情。

  但事态没有留给孟苍舒感怀的时间，他再次低头，仔细查看舆图。

  襄宁城是个传统的&1dquo;葫芦城”，顾名思义，便是城内有分两个区域，以一道慈水分割为南城北城，北城依山，地势较高，原本的郡府衙门与良慈郡一应军政府库皆设于此，官宦富庶人家亦群择北城而居。

  北城富丽更甚，但南城却是襄宁城原本真正的烟火繁华地界。

  东西二市皆在南城，自北朝南的良水也与慈水汇集在此，水6码头来往百业之人络绎不绝，叫卖呼喝不绝于耳，地方志曾载，自西向东的行商客旅，都要途径襄宁城或6路或乘船而下，故此地富庶乃称&1dquo;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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