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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听说你有一张d大的录取通知，全奖，为什么不去？”段先生问季别。

  季别抬头看了段先生一眼，段先生也看着他，季别动了动嘴唇，又重低下了头。

  他脑子里的，所有人对他说过的关于择校的话，都像涨潮一样涌了出来。

  &1dquo;季别，恭喜你。”

  &1dquo;季别，太好了！恭喜！”

  &1dquo;你好厉害！”

  &1dquo;d大全奖啊？！太厉害了！”

  &1dquo;怎么会申请这么远的学校。”

  &1dquo;你怎么挑了这个？d大呢？”

  &1dquo;d大你都不去就为了留在波士顿？”

  &1dquo;季别，你在想什么啊？”

  &1dquo;乖。”

  季别觉得有人拿了很尖的刀，正在划他胸口，每个字都是鲜红的，是从他的伤口里淌出来的血。

  季别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不敢张嘴，只怕一张嘴，自己就要吐出来。他想走了。

  &1dquo;就为了绑在段逐身边？”段先生扯了扯嘴角，好像在笑季别，笑他幼稚小孩的天真想法，像在说为什么这么愚蠢，只为了把段家大少爷绑住，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1dquo;小季，我对你不了解，不过只看你这些不成熟的选择，我不认为你和段逐能走多久，”段先生说，&1dquo;口头承诺和鲜感，是最不牢靠的东西。”

  &1dquo;——当然，不过既然段逐认定你了，那么你们就好好在一起，他愿意为你做到哪一步，你们就能到哪一步，”段先生气定神闲地用帽敲敲桌子，准备结束对话，&1dquo;我不祝你和段逐坚持到你拿到身份结婚那天了，希望你们在一起的过程中，你不要给段逐和段家带来太多麻烦。”

  &1dquo;还有什么问题吗？”段先生问季别。

  季别重抬头，他看着段先生，表情有点呆，但没有偏开视线。

  他想了一会儿，在段先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摘下了脖子里戴着的项链。

  项链的链子很细，吊着一个灰黑色的小方盒子，季别拿着项链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把项链放在桌子上，推向段先生，对段先生说：&1dquo;可以劳烦您把这个还给段逐吗？”

  段先生皱了皱眉，季别没有在意，继续说：&1dquo;谢谢。”

  除了&1dquo;谢谢”两个字，季别也不知道能再对段先生说什么别的话。

  他爸的命没了，段先生给了钱。

  他妈不要他，段先生施舍他一个敞亮的家。

  段先生对季别的恩情是让季别抬不起头来的帐，让季别永远没法中气十足地讲话。季别其实也很倔，他也有脾气，时常很骄傲张扬，爱憎分明，季别是再活生生不过的一个人。

  只要不回段家，季别从不会感觉这么压抑、卑微，有那么多人都喜欢他，那么多人关心他，季别是有更好的选择的，是他没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