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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

小孩兒們學著夫子的樣子，手拿著竹籤，小腦袋和爪子往兩個方向使力，費了點力氣才把燒烤咬下來。一吃到嘴裡，都驚嘆不已，吭哧吭哧吃得香噴噴的。

宋清拿起自己盤子裡的羊肉串，一頭敲在盤子裡，將辣椒麵抖掉一些，遞給沈之洲，「嘗嘗，和你那個味兒不一樣。」

他總是有一種執念：讓沈之洲也感受感受辣椒的美味。於是往日吃飯時老愛讓沈之洲吃他碗裡的東西。沈之洲也不嫌棄，雖然每次都會被辣到，下一次還會吃。

宋清想和他分享，他也想知道宋清到底為什麼喜歡。夫子宋清也不會真讓他辣到，都是嘗一口的事情。

久而久之，他倒是能吃一點點辣了——雖然可能還比不上學生里最吃不了辣的小柿子。

「呼——」不出意料還是被辣到了，接過宋清遞來的西瓜汁，往嘴裡灌了一口，沈之洲說道：「好吃。」

把自己的羊肉串放到宋清盤子裡，沈之洲道：「跟你換一串。」一口羊肉串一口西瓜汁交替著吃。

「嘿嘿嘿。」學生們早看習慣了夫子們這模樣，還是會捂著嘴偷偷笑，什麼也不懂的小不點倒是會跟小夥伴擠眉弄眼了。

沈之洲放下西瓜汁，端起夫子的架子，対嘿嘿笑的學生道：「吃飽了？那回去寫大字去了。」

「沒吃飽！」小虎帶頭道，然後一幫小孩兒紛紛學沈夫子，端起自己小竹筒里的西瓜汁喝了一口，嘎嘎造烤串。

嗨呀，沈夫子的西瓜汁里還有冰塊，一定很好喝。宋夫子說他們還小，喝了沈夫子那種西瓜汁會拉肚子！

夫夫倆才吃到一半，一溜兒孩子的盤子已經66續續空了，眼巴巴瞧著三位廚娘。

宋清不由感嘆，長得不大點，飯量都不小。

「還想吃什麼自己烤去，換周嬢嬢她們吃。」食材都刷完了醬汁，已經烤到半熟，碳爐也低矮，小豆子踮踮腳也能夠得著。

一幫小燈泡走了，夫夫倆人慢悠悠吃著烤串咬耳朵，聊聊小燈泡的學習進度，談談縣衙的事物，抑或是村里舖子裡的瑣碎。就是宋清不知道什麼毛病，老愛口頭上惹惹人，非要胳膊挨上一巴掌才爽快。

「救命啊！救命——」

忽然，池塘那邊傳來幾道呼救聲。

聽到動靜，宋清放下烤串，起身往那邊去。別是有人落水了。

「周嫂你們看好他們，別讓他們朝那邊去！」沈之洲又轉頭警告滿臉好奇的學生們，「都不許過去，誰不聽話回去了抄十頁大字！」

說完，也趕緊跟了過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只見池塘邊上有幾個人，一副家丁護衛模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朝池塘里大喊著什麼，個個手上都拿著木枝往池塘伸。

待看清池塘里的場景，沈之洲呼吸一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此時水面上有三個人，有兩個不斷撲騰，不知不覺越來越靠近池塘中心，其中一人像是沒什麼力氣了，撲騰的頻率明顯降低，很久才會撲出水面喘口氣。

而離岸邊近的那人不是宋清又是誰？

宋清正朝著池塘中心鳧水，明顯是個會水的。沈之洲卻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擔心了。

村里會水的漢子不少，淹死在河裡的也不全是旱鴨子。可是人都下水了，他總不能在這時候亂了陣腳，只能揪著心盯住水裡矯健的身影，生怕人有閃失。

宋清游得快，先抓住了離得近的人，哪知那人邊撲騰邊喊道：「少爺！先救我家少爺！」

宋清全當作沒聽到，拖著人就費力地往岸邊游去。這時候還管什麼少爺小姐？命都要沒了。

那人還在不斷掙扎，力氣大得宋清都抓不住，嘴裡喊著「救我家少爺」，卻拽得宋清也跟著往下沉。

實在心煩惱火，宋清一掌打在人後脖頸上，人昏過去了他才一手夾著人游向岸邊。

沒了干擾，這回就游得快了，幾息之後兩人便到岸邊。

岸上的家丁趕緊七手八腳把人拉上去。

救上來一個，他家少爺已經徹底不掙扎了，沉進水底連個氣泡都沒有。

等不及歇口氣，宋清折身游向墜入水底的人。從聽到呼救聲到現在，還沒有一刻鐘，只盼著那人福大命大吧。

幸好這池塘不算大，最深的地方約莫也不到兩米，不然都不用白費力氣，只等著屍體浮上來再打撈就是了。

游到池塘中心，宋清估摸著那家少爺沉底的位置，深吸一口氣，一頭扎到水底。

岸上的人有在擺弄昏過去的小廝的，也有扯著嗓子繼續呼救的。

沈之洲見宋清沉進水底，水面上忽然就沒了動靜，手腳都開始發軟，幾欲控制不住跳下去找人。

若不是還有意思理智在，怕反而給人添亂，他現在已經跳下去了。

他得做點什麼。

沈之洲找尋一番，顫著雙腿走向被鋸斷的老桃樹，解下褲腰帶捆在一頭，費力地將之往池塘滾。

「來幫忙啊！」

呼救的護衛們趕忙跑過去，幾人合力將老桃樹的主幹抱起來扔進池塘，用樹幹推向池塘中心。

不知是幾息之後，宋清總算露出水面，吐出口腔中的池水，用盡力氣將那少爺托上來，讓他的口鼻能夠露出水面。

方才在底下不小心被淤泥滑了一下，差點連人都折在這裡，現在正是脫力的時候，要想靠他帶著人游去岸上，顯然不大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