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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走过几步,还回头频频张望,显然十分心动。走在后面的宁非忽然停下来,问老板要了一大把烤羊(肉rou)串。周是拼命安慰自己,算了,那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于是咽了咽口水,站在一边等他。
宁非将手中的羊(肉rou)串递给她,她吃了一惊,“你不吃?”宁非塞在她手中,说:“你不是想吃?”他一个男孩子,哪吃这些东西,不过知道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这些烤的、炸的路边摊。
周是满脸笑意拿在手中,嘴里还在客(套tao):“哎呀呀--,真是谢谢你--你真的不要吃?”既然买都买回来了,不吃就可惜了。她一路上吃得津津有味,对他态度马上(热rè)络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宁非,我觉得你应该考中央美术学院,你多有才华啊,比我当年强多了--”
宁非走路目不斜视,有些无奈地盯着前面的周是,怎么有人这么聒噪?吃个东西还不安静!
周是推荐了几个招牌菜,埋头大吃,真是饿了,被羊(肉rou)串引得胃口大开。吃饱才想起正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想过考哪所学校吗?有没有把握?”宁非吃饭很有教养,始终不紧不慢,脊背(挺tǐng)直,放下手中的勺子,擦了擦嘴才说:“还没想好,不过我自己会拿主意的。”
周是点头,“嗯,好好好。你自己看着办,慢慢来,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要急,这一个月再努力努力,一定没问题的。”其实她这话说跟没说一样,纯粹是冠冕堂皇的样板话。
招手买单时,宁非率先站起来,拿出钱包。那服务生愣了下,说:“同学,我们这不收现金。你可以到门口的服务台买票之后再付账。”周是拍着他肩膀笑说:“客气什么,老师请你应该的。”说着拿出学校餐厅卡。
宁非有些闷闷的,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周是安慰他,“我虽然是学生,不过自己能赚钱,当然该请你。”走到楼下,周是说,“我送你出校门,你自己回家吧,别在外面晃((荡dang)dang),让父母担心。”
宁非却问:“你住哪?”周是伸手一指,“斜对面那栋楼,还有个很艺术的名字,‘公主楼’,因为住的全部都是女生,呵呵呵--”不由得笑出声。她也是刚听6丹说她们住的楼号称是“公主楼”,周是当时听了哈哈大笑,就那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洗手间老出问题,还“公主楼”呢!
宁非淡淡地说:“那你先回去吧。”周是诧异地看着他跟在自己后边,说:“你走错方向了,那边不可以出去。晚上只有南门开。”他有些尴尬,说:“送女生回去,这是礼貌。”
周是当场笑倒,取笑说:“好好好,宁非先生,那就麻烦你了。”这小孩装大人装得还(挺tǐng)像的!宁非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被她笑得红了脸,忽然说:“今天上午我去老师办公室时,在桌子上看见你的简历了,上面还有你的(身shēn)份证复印件。”周是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说这个?只说:“哦,看见就看见了,没事儿。”
等她回到宿舍,才突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红了脸,这谎撒得也忒有点难为(情qíng)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胡扯,居然能忍得住没拆穿,这让她有些惊奇。要是自己,早就说出来了。还真别小看他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城府这么深,今天这脸丢得有些下不了台。
这个学期最后一次上完课,周是也放假了,于是将画班的东西打包,准备全部带回。宁非自从跟她吃过饭后,态度明显友善许多,至少不再不冷不(热rè)地拿话讽刺她了。她觉得这是一大进步,认为自己做好了学生的思想工作,颇有些得意。宁非故意留下来,问:“这么多东西,要不要我帮忙?”她一个人肯定拿不过来。
周是却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了人帮忙。”他不再说什么,慢慢收拾书包。不一会儿,卫卿的(身shēn)影出现在门口,周是忙拉着他说:“你先把画架、画板、颜料桶这些东西拿走,剩下的东西我来拿。”卫卿笑说自己是苦力,摇了摇头,搬走了。周是还叫,“小心颜料蹭到衣服上啊,洗不下来的。”
宁非皱眉看着她,忽然问:“你还没跟他分手?”周是有些不高兴了,说:“我为什么要分手啊?”宁非以一种不可理解的目光看着她,冷笑,“他跟那么多女人交往过,这种男人你也要?难道因为他有钱?”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很生气。
周是愤愤地看着他,半晌气鼓鼓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这事跟他哪说得清。感(情qíng)的事,便是当事者,也未必说得清,更何况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再说根本没跟他解释的必要。
宁非站起来,盯着她看,目光紧迫。周是心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于是放缓音调说:“今年最后一节课,大家好聚好散,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家过年了,提前祝你学习进步,心想事成,考上理想的学校。”
说完就要走,宁非走过来,一手拦住她。周是好笑,问:“你这是想干什么?”他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周是无奈,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忽然说:“是不是人只要有钱就变坏?我爸爸就这样。我宁愿没钱,你为什么非要跟有钱人在一起?”
周是哭笑不得,说:“有钱跟坏不坏没有必然的联系。知道唯物主义观不?内因才是主要原因,外因不过是推动因素,外因因内因而生作用,明白吗?还不快给我走,我要锁门了!”这小孩,气死她了。不过看来他家庭问题很严重啊,想法有些偏激,也(挺tǐng)可怜的。
关于回家问题,周是又和卫卿吵了一通。周是硬是哭着闹着要回家,卫卿没法,只好让步,说:“我绝对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过完小年,我跟你一块回去,这总行了吧!”周是这才乖乖地安静下来,还特意去市买菜做饭讨好他。吃得他又得寸进尺,满脑子歪门邪道的心思,周是自然是不从,(情qíng)急之下说:“卫卿,我反正迟早是你的人,你急什么!”说得卫卿颇无奈。
周是从卫卿家回来,刚要进宿舍楼,突然横地里冲出一人,她定了定睛,才觉是宁非,十分吃惊,愣了半天,才知道问:“你来这里是找我的?有事吗?”他等很久了?又说,“有事的话,打电话就行。”他有她的电话号码。
宁非低着头,有些局促地看着地下,半天说:“对不起。”周是想他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道歉,于是大方地说:“我接受。没事了,不用放在心上。”她觉宁非十分敏感且自尊,大概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家里的关(爱ai)不够。
宁非看着她,迟疑地问:“你已经和他订婚了吗?”周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耸肩笑说:“怎么?现在不觉得我是在钓金龟婿了?”他皱眉,忽然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周是真是蒙了,这是怎么了?他脾气还真是(阴yīn)晴难测,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试着分析,他来找她可能是为那天的冲动道歉,小孩子心里搁不住事,非要个形式,她能理解。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又掉头跑了,这又为什么啊?只好认为他可能脸皮薄,道个歉都不好意思了。
少年懵懵懂懂的(情qíng)愫,连他自己都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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