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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回来谁来也不开。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就开就开我就开妈妈回来了，我就把门开&he11ip;&he11ip;”林雅啜泣着唱，这是她和丫丫玩过无数次的游戏。

  &1dquo;丫丫，妈妈想你了，妈妈需要你，不要抛弃妈妈，请你，求你，不要抛弃妈妈，除了你，妈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丫丫，妈妈不是坏女人，不是的&he11ip;&he11ip;你知道&he11ip;&he11ip;你是知道的&he11ip;&he11ip;对不对&he11ip;&he11ip;”林雅慢慢滑倒在地上。

  楼道里出数声&1dquo;吱吱嘎嘎”的开门声，轻微的、谨慎的。有微弱的灯光透出，只是一条条窄窄的细线，切割着楼道里的昏暗。谷方从他和林雅的房间里冲出来，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林雅从地上扶起来。

  &1dquo;林雅，别闹了，你清醒清醒，丫丫不在了。”

  &1dquo;不，不，不，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he11ip;&he11ip;”林雅突然疯般呼叫，凶猛地厮打谷方的身体。然后虚脱在地。

  谷方对跟在身后的男青年说：&1dquo;小李，快来帮我一下。”

  小李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盯着林雅一动不动。

  &1dquo;小李，过来啊。帮我把你嫂子扶到屋里。”酒精还在谷方体内作怪，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稳。

  &1dquo;哦。”小李恍然大悟。答应一声抢步上前，帮着谷方一块儿把林雅扶回房间。

  又是一阵&1dquo;吱吱嘎嘎”的关门声，黑暗墙壁上的光栅不见了，楼道恢复一片寂静。

  林雅被扶上了床。谷方坐在床边的沙上不住地唉声叹气。小李现林雅赤裸的胳膊和脖颈上到处是青紫。

  &1dquo;师傅，嫂子她&he11ip;&he11ip;怎么全身都是伤啊？”

  &1dquo;啊？”谷方躲闪着小李的眼光，支吾着说，&1dquo;唉，自从丫丫死后，你嫂子她就一阵清楚一阵糊涂，老，老，老是摔跤。对摔跤，摔跤。刚才你不都看到了吗？所以就，就把自己伤成了这样。”小李阴郁地盯着谷方，笑了笑，并不相信他的谎言。

  谷方打了一个饱嗝，臭烘烘的酒气弥散在狭小的房间里。他不大在意小李是不是相信，臭烘烘的酒气远比人更重要。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沉默。谷方站起身打开房门，是高翔。

  &1dquo;哦，高警官。您快请进。”谷方把高翔让进屋里。

  小李见有客人来，急忙站起身，腼腆地像个中学生，说：&1dquo;那师傅，我就先回去了，你和嫂子节哀顺变吧，我以后再来看你们。”小李冲高翔点了一下头，就走出了谷方的家。

  &1dquo;哦，好，李子，没事儿常来坐坐。陪着师傅唠唠嗑。等你嫂子好一些，让她给咱哥俩炒几个小菜，咱还跟过去一样，坐一堆儿喝个痛快。”谷方站在门口向小李告别，然后关上房门，掉头对高翔说，&1dquo;小李，过去我红岭机械厂的徒弟，人聪明，厂子还没散的时候人家就炒了单位的鱿鱼，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寻更好的门路挣钱去了，不像我，早年不敢动，等厂子散了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谷方叹了口气。

  谷方说着请高翔坐在沙上。高翔说：&1dquo;老谷，案子的调查取得了一些进展，也遇到相当大的困难，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看，我们还是认为罪犯与丫丫之间不可能存在直接的关系。所以还是想请你们夫妇&he11ip;&he11ip;”高翔说到这，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林雅，林雅似乎是睡着了。自从高翔见到林雅，林雅的意识不是处在昏睡状态，就是处在恍惚中，高翔的心揪在一块儿，有刀割的感觉，&1dquo;请你们夫妇，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和什么人生过冲突或者说不愉快，激烈的或不激烈的都不妨说说看。当然，可能会触及一些你们的个人隐私，但这样做也是为了使案件尽快得以侦破。你看呢？”

  &1dquo;我知道。你们一心为丫丫的案子忙，我&he11ip;&he11ip;好，我再想想。”谷方低下头，脑袋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着自己在既往的岁月里无数次挥动起来的拳头，可他经常醉得连那些人的脸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有谁会寻仇呢？如果说有谁恨他，谷方相信林雅应该比谁都有恨他的理由。

  &1dquo;高警官，确实没什么。要说男孩子谁没有个调皮捣蛋的时候，可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儿，打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上班后，人长大了，和一大堆人接触，免不了生些磕磕绊绊，我这人好喝口酒，喝高了说话容易得罪人，可也都是小事儿，偶尔动动手，连&he11ip;&he11ip;连皮肉都没伤过，，总不至于&he11ip;&he11ip;”

  &1dquo;丫丫，丫丫，丫丫，丫丫&he11ip;&he11ip;”林雅在睡梦里含混不清的呓语突然变成一声凄厉绝望的号叫，她一下子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瞪着，嘴里还念着丫丫的名字。

  &1dquo;林雅，你又做噩梦了。醒一醒。高警官来了解些情况，你不要再闹了。”高翔听出谷方声音里的不满，对林雅的不满，面对外人不好作的不满。

  林雅闭闭眼重睁开，恢复了一点儿气色。她僵硬地扭脸看高翔。

  时隔十二年，他们的眼睛终于再次相对。林雅空荡荡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奇异的光彩，像是从灰烬里突然腾起的烟火，出炫目的光华，点亮了夜的黑暗。林雅张开嘴，喉咙里只有断续的咕噜声，然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