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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以前沈家院子里有一棵山楂树，不施肥不打药，到了秋天满树果子，又大又红。

  她在沈家借住过一个多月，原本对那酸涩的果子不感兴，看着满树沉甸甸的果实，也会心痒，摘一颗尝尝。

  有天沈棉嘴馋，吵着要沈沣给她做冰糖葫芦。糖浆凝固的时候，她不在，在旁边观看的6问君得到了第一颗。

  沈棉现了就吃醋，说哥哥偏心，要哥哥多给她一颗就不生气了。

  那时沈沣父亲还在世，后来山楂再成熟，总会记得摘一箱，让沈沣送给她。

  6问君无意回忆往事，画面却自动从山楂上跳出来。

  沈棉一个人努力地与蔓延的尴尬作斗争，她平时沉稳可靠的哥哥今天却像是掉线一样，一声不吭。

  一个不说话，两个也不说话。

  太难了。

  她进退维艰，欲哭无泪。

  是你前女友又不是我前女友，为什么要我来社交？QaQ

  沈棉黔驴技穷，于是放弃斗争，破罐破摔，对6问君说：

  “6姐姐，你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

  十分钟后，在一种很难找到词汇准确形容的诡异氛围中，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应该拒绝的。

  但是6问君张口，答案擅自违背了她的意愿。

  她认为这件事沈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沈棉开口邀请她是自作主张，他也应该及时阻止。

  既然他没有，那么过错方先在他。

  沈棉倒是不尴尬了，甚至一到家就祭出有作业要写的幌子跑回房间，自作聪明地把空间留给二人。

  沈沣并不招呼客人，将食材拿进厨房，开始清洗备餐。

  6问君并无意愿与他在厨房独处，四处略一参观，便到客厅坐着等。

  沈家父母均已过世，这房子只有兄妹二人在住。

  家里很整洁，桌上有鲜花，杂志架有当月最期刊，厨房不时传出的水流或切菜声，比她那儿多出不少生活气息。

  杂志种类挺丰富，地理、美食、闻、娱乐八卦，也有一些美国有名的杂志。

  6问君随手取下一本，翻阅几页，注意力却难集中上去，字和插画都显得无聊。

  最终还是撂下杂志，走到厨房门口。

  有阵子沈沣包揽了她公寓的厨房和冰箱，他做家常菜，但会的菜式很多，或者说，没有他不会的——没做过的也能钻研出来。

  6问君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了一道菜花费几十分钟、有时甚至两三小时，意义在哪里。

  既然任何想吃的食物都可以用钱买到，为什么要浪费更为宝贵的时间在上面。

  她不认同这种价值观，可是腻味了酒楼餐厅的味道，偶尔心血来潮去厨房想要做些什么，对着足够丰富的食材，却不知如何下手。

  那种时候，她会想起沈沣。

  他在厨房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