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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来几步的赫连恒到了，在马上接着这话问下去：&1dquo;江意如何?”

  &1dquo;主上!”回话的不是宁差，是后头焦急走上来的影子。他走到赫连恒跟前，便立即单膝跪下：&1dquo;影子失职，万幸主上无恙&he11ip;&he11ip;”

  &1dquo;起来。”赫连恒道，&1dquo;既然我无恙，你便不算失职。”

  男人虽这么说，影子却还是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

  宗锦每回见到影子，都是那副脚不沾地的幽魂模样;如今影子甲满身狼藉，斗篷上血污泥沙的痕迹都未曾收拾，他反倒觉得比之前可爱多了。他们主仆说着话，宗锦便循着队伍边缘往更后面走，左顾右盼地找着景昭的踪迹。但景昭没找到，他先瞧见了魏之渭。

  &1dquo;魏之渭!”

  &1dquo;宗将军&he11ip;&he11ip;”

  魏之渭骑着马在侧翼，想来虽然这一路都是赫连的地盘，但还是怕突然冒出歹人来，才让他带着些尚且行动自如的兵士，行戍卫之责。见到宗锦，魏之渭像是松了口气，即刻下马道：&1dquo;万幸宗将军无恙。”&1dquo;有没有见过大概这么高的少年，十六七的模样。”宗锦直接问道。

  &1dquo;宗将军说的可是景昭?”魏之渭说着，往后看了眼，&1dquo;他一直守着江统领&he11ip;&he11ip;”

  &1dquo;行，我先去看看。”宗锦话才出口，腿已经迈开了;他走了两步又退回，再冲魏之渭补充道，&1dquo;后来的具体情况回营后你再跟我汇报。”

  &1dquo;末将遵命。”

  虽说这里全是为了赫连家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将士，可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分量之分——这里面分量最重的，必然是江意。

  赫连恒手下的能人悍将不少，可在呈延国各个氏族间有名有姓的，便要数江意和北堂列了。

  江意虽然所率是斥候，但他出色的潜入能力、暗杀能力，还有情报交递度，各家不是想要他归于自己麾下，就是想杀了他。杀了江意，就等于戳瞎了赫连恒的眼睛;而在战场上没有眼睛，与卸甲投降并无分别。

  队伍在轲州郊外的山林中继续慢慢走，宗锦和赫连恒几乎前后脚到了队列的正中。

  江意趴在一辆推车上，由两个兵士推着，十分小心地慢慢走着。推车上还立着一只白头鹰，就守在江意身边。而令宗锦和赫连恒都说不出话的，是江意的后背——他的盔甲已经脱了，底下穿着的布衣也被剪开，露出里头的肉。他半个后背都是血痂，里面还凝着泥污，甚至还有插进肉里立着的刀刃碎片。就算是宗锦，看了这后背的伤势，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1dquo;哥&he11ip;&he11ip;主上&he11ip;&he11ip;”景昭果然就守在江意身边，见到宗锦安然无恙时他眼睛稍稍亮了亮，但转瞬又被担忧之色占据，&1dquo;江统领他&he11ip;&he11ip;伤得很重&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赫连恒沉默了片刻，厉声质问道，&1dquo;为什么没替江意处理伤口?”

  宁差跟在他身后，脸色亦是难看得很，又自责又无可奈何道：&1dquo;&he11ip;&he11ip;我们退回乾安，也是在荒郊野外;军营里的大夫只能草草处理，但&he11ip;&he11ip;但江意伤势太重，大夫根本不敢动手，说，只有马上请乾安有名的大夫来治&he11ip;&he11ip;”

  赫连恒冷眼看向他：&1dquo;那为什么不请。”

  &1dquo;那大夫赶过来，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我就是擅自做主了，先把江意带回轲州&he11ip;&he11ip;”宁差道，&1dquo;末将有罪，请主上责罚!”

  宁差这一路背了多大的压力，赫连恒与宗锦都估算得到。

  ——赫连恒虽下令&1dquo;后撤三里”，可入乾安境后究竟是驻扎观望，还是直接撤军&he11ip;&he11ip;这需要宁差判断。同样的，江意身负重伤，是等两日让乾安的大夫来医治，还是先赶回轲州，这亦要宁差的判断。尊令有所为，只需要中心不二;而无令自作主，是更加煎熬人的。这一路上考验的不止是宁差作为将领的判断，还考验他与赫连恒君臣间的默契。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宁差做的都是有功无过。

  赫连恒重重舒了口气：&1dquo;起来吧，回轲州再说。”

  &1dquo;是!”

  那些赫连恒带来的兵士，七手八脚地接替了轻伤者的活计，抬担架的抬担架，搀扶的搀扶。江意如今这情况，也当真只有带回轲州再说;见他那骇人的伤，一般的医者大抵是不敢下手治的，也只有赫连家养着的几个厉害医师，能指望一二。

  他们正打算重上马时，漆如烟这才追到了他们身后。

  女子虽说会骑马，可并不熟练，骑术也差，只能跟在队伍后面慢行。因而宗锦他们下马时，漆如烟还不知晓;到那些兵卒都下去帮忙，她才意识到已经迎到了人。

  她脚步匆忙，脚步声引得宗锦和赫连恒回头;但她还未能跑到小推车旁，便愣在了原地。

  &1dquo;意哥哥&he11ip;&he11ip;”漆如烟含糊不清地叫了声。

  别说她声音如此之小，现下就是在江意耳边放炮仗，江意也听不见。

  下一瞬，漆如烟便称得上放肆地从宗锦和赫连恒中间挤了过去。她一下扑在推车上，眼泪夺眶而出，微微颤抖着看江意的伤。她想碰，却又不敢碰，手便在空中僵着，一阵阵抖：&1dquo;意哥哥，意哥哥&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