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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不假，秋收时开战是最阴险、也最赌的;打赢了可抢别人的粮食以战养战，打输了便是因没有人收割粮食连退路都不再有。

  这很符合赫连恒的作风，因为赫连军打雍门，很难输。

  唯一能威胁到赫连恒的，是东四家的联盟。

  没等宗锦回话，赫连恒又道：&1dquo;害过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1dquo;&he11ip;&he11ip;这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1dquo;这不是你的事。”赫连恒道，&1dquo;我心意已定，无人可改。”

  &1dquo;&he11ip;&he11ip;&he11ip;&he11ip;”

  &1dquo;倒是你，”男人终于抬起头，望着他一半藏于黑暗中的脸，道，&1dquo;你想做什么。”

  &1dquo;我?我&he11ip;&he11ip;”

  宗锦垂眼与他对视，认真且郑重道：&1dquo;若是我说我想让贱籍消失于世。”

  &1dquo;那便这么做就好。”男人说，&1dquo;你要做的事，便是我要做的事。”

  ——

  许多劳工被这场面吓得不轻，直到手铐脚铐被解下，突然之间整个人都轻了几十斤，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

  ——任谁都以为这次计划的集体逃走吗，在四二八和三九四被孙明海扣住时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谁都想不到，在那种紧要关头，竟会冲进来这么多兵士，还有那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的男人。

  &1dquo;&he11ip;&he11ip;那、那个是，是不是赫连军&he11ip;&he11ip;”有人抬着手，一边任由三九四替他解开手铐，一边呆呆地道，&1dquo;&he11ip;&he11ip;四棱旗，我、我听别人说过&he11ip;&he11ip;”

  原本毫无生气，只有叮当叮当凿石声的采石场，现在被一伙人马完全包围。他们各个不苟言笑，身上弥漫着杀意，每隔三丈便会有人举着竖旗，昏暗中旗帜上的四棱纹飘散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傅久山蹲在他身前，替他又解开了脚铐：&1dquo;&he11ip;&he11ip;大约我们这采石场里也藏了大人物吧。”

  另一人似在听他们的话，又似没有在听，只是接上了句：&1dquo;&he11ip;&he11ip;我们就自由了?”

  &1dquo;&he11ip;&he11ip;哪有什么自由&he11ip;&he11ip;出了采石场又怎样&he11ip;&he11ip;贱籍就是贱籍&he11ip;&he11ip;”

  不知哪里冒出了一句无比丧气的话。这已经是最后几人，傅久山终于将所有人的束缚都解掉，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不经意地往前扫了一眼，却因这场面怔住了——

  坐在他面前的两百号劳工，谁的脸上都没有喜悦。

  别说是喜悦了，就连轻松也没有。谁的脸上都笼罩着无法忽视的阴霾，他们一个个并没有因为可以离开采石场而喜悦，反而因为突然之间没有了压在头顶的胁迫，一个二个都变得不知所措。

  茫然，无力。

  采石场之外，仍是个贱籍被奴役的人间;即便认真反抗、即便逃离了采石场，之后又能如何呢?

  傅久山抿了抿唇，张嘴想说点什么缓解眼前的这种氛围;可他张开嘴，喉咙却像干涸地河床般，挤不出水更挤不出言语。

  &1dquo;&he11ip;&he11ip;是不是要打仗了&he11ip;&he11ip;”

  &1dquo;是吧，赫连不是那个&he11ip;&he11ip;很厉害&he11ip;&he11ip;”

  &1dquo;打仗啊&he11ip;&he11ip;”

  &1dquo;打仗征兵肯定会强迫我们去前线的&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我不想打仗，我想活着&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在采石场&he11ip;&he11ip;不惹事的话&he11ip;&he11ip;至少不会死&he11ip;&he11ip;”

  细细碎碎的抱怨如同有形之物，在众人的头顶汇聚成旋转着的阴云，随时要将这些苦命的人吸进去，搅得粉碎。

  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他做的一切就算是徒劳了&he11ip;&he11ip;傅久山心慌意乱地开口：&1dquo;不是的，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大家敢反抗，以后就再也不会有&1squo;贱籍’这种&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啊，爹?”忽地，另一个声音闯进了这片阴云中。

  傅久山仓皇转过身，就见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少年抓住，追着少年的身影一路闯进了面前麻木可悲的人群里。少年倏地停在角落里某个中年男人面前，撑着膝盖微微躬腰喘气：&1dquo;&he11ip;&he11ip;爹，是爹吗?”

  &1dquo;喜儿。”

  那个中年男人傅久山认识——就是这群毫无希望的劳工里，尾数不多在偷偷协助他的人，三一。他若是记得没错，三一的真名叫平仁;但三一还有个儿子的事情，傅久山浑然不知。

  细看少年的脸，倒是看得出跟平仁眉宇间的相像。

  平仁站起身，对着儿子道：&1dquo;我不是让你自己好好生活么。”

  &1dquo;&he11ip;&he11ip;是。”

  &1dquo;为何会卷进这些事里，又和那些人认识?”

  少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该有的父子相认的感人画面全然没有出现。平仁就如同平时做工时一般，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漠然地质问。

  &1dquo;&he11ip;&he11ip;我也不知道&he11ip;&he11ip;”少年看上去有些怕，转而又像是找到了什么底气似的，大声说，&1dquo;但能把爹救出来就行了啊!而且他们说，东廷以外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在乎贱籍!爹现在自由了，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就可以&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