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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雪霁天晴，难得的阳光起码能让人心情稍微好一点，不然今天未免也太糟糕了。

  走出园子前，桃夭忽然又折回来，在一个角落里寻到那把已断成两截的木剑，摸了摸之后，烧了。

  小小一团火光，不多时便燃尽了。

  第五十四章人渠（4）

  老天算给面子了，午后的阳光大方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饭馆角落的桌子前，磨牙一口热汤喷了出来，即便呛得眼泪直流，还是挣扎着爆出一句：&1dquo;你说百妖&he11ip;&he11ip;”

  桃夭及时拿筷子夹住他的嘴，嘘了一声：&1dquo;不是说了绝对不能激动不能大喊大叫吗！你再说，我缝了你的嘴！”

  柳公子拍拍磨牙的后背：&1dquo;我完全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相信你其实跟我一样，恨不得把这个疏忽大意的女人绑起来送去给雷神劈死，但现在你得平静，这事如果被&1squo;那个人’知道，以你我跟她的关系，你觉得&1squo;那个人’会放过我们吗？”

  磨牙向来平和憨厚找不到半分脾气的脸在一瞬间经历了春夏秋冬，加上万般滋味狂涌而出又不得出的憋屈，竟让他吧嗒吧嗒地掉下眼泪来&he11ip;&he11ip;

  他拉下桃夭的筷子，第一句话便是：&1dquo;我可怎么活哟&he11ip;&he11ip;”

  &1dquo;没事啊没事啊，谁弄丢的谁去找。”柳公子赶紧同情地把小和尚揽到怀里，一边摸着他的光头安慰，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桃夭，&1dquo;你看你把我家小磨牙给委屈的！”

  桃夭飞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1dquo;早知你这么没用，就不告诉你了。瞧你哭哭啼啼的鬼样子！”

  磨牙从柳公子怀里挣出来，想大声又不敢大声，连拍桌子都只敢轻轻拍一下，抹着眼泪道：&1dquo;那又不是桃都里头随便的一个物件儿，那是&he11ip;&he11ip;”他小心看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1dquo;那是百妖谱啊！关系着无数妖怪生死存亡的东西！关在桃都八冥洞里的东西！要你桃夭亲自看守的东西！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1dquo;我知道又怎样，它不跑也跑了。它要真是一本不能跑不能跳的书也还好办了。”桃夭还有心情吃菜，咂巴着嘴对柳公子道。&1dquo;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她咽下食物，又看着磨牙，认真道，&1dquo;百妖谱本身就是一只妖怪，在桃都之中它难有作为，一旦离开桃都疆界，它便是个千变万化还狡猾的玩意儿。今次是个小姑娘，下次又不知是什么了。但是呢，好在大方向没错，既然确定了它在人界，还炼起了人渠，而人渠只能用人类来炼，说明它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人界，我还是有机会把抓住它的。”

  &1dquo;它自己就是个妖怪？？”磨牙又受一次重击。

  &1dquo;本事还难以估算的那种。”桃夭不怕再补一刀。

  &1dquo;这&he11ip;&he11ip;这可怎么是好&he11ip;&he11ip;”磨牙顾不得哭了，急出一脑门的汗，&1dquo;你说还有机会抓到它？可之前若非柳公子及时赶到，你显然要被蜈蚣们吃掉了&he11ip;&he11ip;”

  &1dquo;少胡说！我几时要被吃掉了！”桃夭作势要打他的光头，振振有词道，&1dquo;我是想过各种跟它撞上的场面，可我没想过我们这么快就面对面啊！所以在应对上有一丁点失误，也是正常的。下次，它可没这机会了。”

  &1dquo;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柳公子冷哼一声，&1dquo;你倒是说说，若下次你又独自一人与它狭路相逢，你拿什么去应付它？”他虽是揶揄加斥责，但眼里的担忧是真的，&1dquo;这家伙有召唤驱遣各种妖怪的能力？”

  &1dquo;倒说不上是召唤了。”桃夭摇摇头，&1dquo;我今天遇到的各种妖怪，其实是它靠自己&1squo;现场制作’的，虽为赝品，却跟本尊相差无几，无论样貌还是特性。或者这么说，它自己的身体，本就是由无数对妖物的记载构成，这些长久以来的&1squo;记载’，早已成为可以被它驱遣利用的力量。”她看着磨牙一脸糊涂的样子，只得夹起一只红烧鸡翅膀道，&1dquo;再简单点说，它就好比一只天赋异禀的母鸡，别的母鸡只能下蛋孵小鸡，它却能凭一己之力生下各种东西，猪牛马羊甚至包子馒头，而这些猪牛羊包子馒头，与真的没啥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它生下来的都听它的话。”

  这么一说，磨牙就明白了，但是面对盘子里的馒头，却骤然没了胃口。

  &1dquo;若是这样，它岂不是想要多少帮凶就有多少？”柳公子皱眉道，&1dquo;坦白说，若它今日弄上成千上万的令畺与殨龙，莫说你，连我都万难脱身。如此，我们哪里还有胜算？”

  &1dquo;它现在应该还没这本事。”桃夭一点不担心，&1dquo;它不也才出了桃都没几年吗，寻常人蹲久了起身，那腿都还得麻一阵子，它在桃都被压制那么久，一出桃都就能恢复也是做梦。”她喝下一大口汤，打个饱嗝，&1dquo;何况它实力究竟到个什么地步，我暂不清楚。也许它今天弄出来的妖怪已是极限也难说。毕竟它的岁数比我大多了，我对它的了解，也就比你们稍微多一点点罢了。”

  &1dquo;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柳公子略一回想，道，&1dquo;第一，它若真有驱遣千军万马的本事，也不必化作小丫头躲在宅子里鬼鬼祟祟炼人渠了，它既需人渠，说明它有想去而去不到之地，或者想得而得不到之物。第二，若它真有徒手制造妖物的能力，那人渠也在它记载之中，为何它不直接&1squo;生’一个，非要如此大费周章去炼制？”

  &1dquo;所以我才让你们莫要担心，照如今所有迹象来看，它此时羽翼未丰，难成大患。”桃夭把最后一片卤肉塞进嘴里，&1dquo;但它狡猾，洞悉人心对症下药的本事也不小。我们也不好太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