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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失望。」孟妍在他對面落座，「如姐姐這般的女子千千萬，卻因為（15）institution、階級、社會等種種原因不得不為男人那點私心而買單，我對他們心裡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心思失望，也對這樣普遍的現狀失望，更對自己無能為力改變而失望。」

玉姑娘一怔。

實屬沒想到孟妍會說出這樣振聾發聵的一段話來。

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她不是在為自己的私心而嘆氣，而是為萬千底層女子而難過。

她的眼界和格局，是所有男人都不曾有的。

是他小人之心。

「抱歉。」玉姑娘正襟危坐，向她道歉。

孟妍一愣，隨即輕笑：「姐姐是受害者，何須道歉，要道歉也該是這個（16）era道歉。」

玉姑娘抬眼，第一次正視孟妍。

這個人，第一次見，雨幕天青之中，她撐傘徐步而來，那般閒適，那般愜意，眉宇間還透著一股機靈勁。

也是這股子難得的機靈，讓他忍不住把包袱塞到了她手裡，想要看看她如何解圍。

結果一通鬧劇不歡而散，她餵了他噁心丸，他竊取了她的軟劍。

再一次見，她替自己擋酒，還自掏腰包幫他整治那些有兩個錢就自覺不得了的人。

他以為她就是個討厭的俗人，和那些臭男人沒什麼兩樣，但是她今日的話卻給了他很大的震撼。

這麼一琢磨，眼前這個人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孟妍不清楚他的心理變化，顧自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鋪開。

紙上板板正正寫了不少字，頂上（17）tit1e十分顯眼，是氓。

玉姑娘不解其意：「這是？」

「給姐姐講個故事。」孟妍眨眨眼，當真講起了氓。

抑揚頓挫，感情（18）p1entifu1。

說到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時著點頭附和，說到士也罔極，二三其德時搖頭嘆息，說到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又義憤填膺1。

一篇說完，酣暢淋漓。

孟妍把目光挪到玉姑娘身上：「姐姐怎麼看？」

她都想好了，要讓玉姑娘把送出去的心收回來，不僅要身體力行地挖牆腳，還得引經據典。

今日講【氓】，明日說【琵琶行】，後日再論【孔雀東南飛】。

每天一篇痴情女子被渣男傷害的文章，耳濡目染之下，不怕玉姑娘的心收不回來。

這些可都是教育部嚴選，語文教材精選，很有教育意義。

她就不信玉姑娘不懂她的苦心。

玉姑娘看了看寫了氓的紙張，又看了看孟妍，誠懇道：「我覺得女子還是得有錢，這故事裡的女子要是有錢，就不會稀罕那人的布匹，也就不會和他有牽扯，更不會有後面的（19）tragic遭遇。」

孟妍忍俊不禁。

這位玉姑娘真真是個妙人。

在王府時她給他說了杜十娘、秦香蓮和王寶釧，他當時也是這樣說的。

現在說氓，他還是保持這樣的觀點。

覺悟已經趕很多人了。

見她發笑，玉姑娘皺了皺眉：「難道不對嗎？」

孟妍搖了搖頭：「對，非常對，但是我還是想（2o）emphasize一點。」

說著，孟妍微微起身靠向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