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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老太爷突然顿了顿,平常人是不会询问这五年前的灭门惨案的,除非她不是寻常人,但他还是淡然解释道:“去不去,杀不杀也并非他所愿,他也是受人之托,他不去,人头落地的便是他了,再说了,阿绥从未杀过崔氏一条人命,甚至还放走了崔氏一女。”
外老太爷刚关进如意阁时,如意阁的门是洞开着的,只是一方净土的门紧闭着。
傅池衍在外老太爷刚关进来时,日日来屋檐上同他聊天,把那些遇到的琐事通通与他讲,就怕他一人再次烦闷无聊。
可傅池衍偷偷跑来的事终究还是被傅临现,为了防止傅池衍又用轻功上屋檐,便将一方净土的墙砌得更高了。
住在里面的人,就如同笼中鸟,飞不出去,一年到头,只知冷了暖了,热了凉了,下雪或下雨,烈阳高照又或是乌云密布。
外老太爷说:“我知你不是普通奴婢,你头上的白珠玉鸾簪,是我儿知意所造,特送给了梁田留着以后取媳妇当聘礼的。”
崔扶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梁田随便在路边买的,谁知竟有如此含义。
“那怎会……”
“你可是他的徒儿?”
崔扶月如实说道:“是,是师父将我奴从崔傅救出。”
外老太爷摸着自己的胡须,见天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潮湿,咳嗽也越厉害,他咳完又接着说:“你师父,近来可还好?”
“师父……”崔扶月哽咽道:“师父与师兄,死在了薛贵手中……”
外老太爷肉眼可见地心情低落了不少,感叹道:“这小子,说是终身不娶,便真就终身不娶了。”
“旧识一个个都死于非命,竟独留了我一老头在此苟活这么久。”他抹了把泪,拉着崔扶月的手说:“阿华摸要怪阿绥,他当真,没有杀崔氏一条人命,阿绥怎会杀崔氏人命,意儿与崔夫人,可是闺中密友啊。”
崔扶月的惊讶写在脸上,她不是没见过顾知意,只是那时她才三四岁,那段记忆太过于模糊,也不知她就是傅池衍的母亲。
说来她也见过傅池衍,就一次。
那年崔夫人邀了傅夫人一同在碧玉亭观雪,分别带了小扶月与小池衍,小池衍那时很是好动,老是逗着那沉默爱学习的小扶月玩。
两人只见过这一面,小池衍回去时,还日思夜想着顾知意什么时候再带他去一次崔府见小扶月,可自那以后都没再见过了。
傅池衍怎么也没想到,他朝思暮想想见到的人,会是以灭门的形式相见,显然崔扶月是不记得她见过他了,一点也不曾记得。
崔扶月轻轻拍打着老太爷的手背,回道:“您放心,奴不怪公子,不怪。”这一刻她是真的不厌了。
-
傅池衍的鲤鱼,是特地出府进宫寻了琳琅找来的,琳琅殿中的池塘就养了可食的鲤鱼,但琳琅也不太爱养这些,平常都是宫女照料着,养得肥肥嫩嫩的,看着很适合做成红烧鲤鱼。
不知那闻人语是不是闲得,自那上元节之后,每每都能在宫中遇到闲逛的他。
他见了傅池衍,便高兴地不得了,好像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赶忙地往上凑,见了傅池衍是从郡主的怀宁殿的方向出来的,身后的正清又拎着那一箱子的东西,好奇极了。
“这黑色的箱子里头,装的是何物?可否让我也瞧瞧?”
傅池衍瞥了那箱子一眼,便勾了勾嘴角,淡笑道:“闻人兄当真要看?”
闻人语兴奋极了,连忙说:“要看!”
傅池衍见状便示意正清把东西抬上来,放在闻人语脚边,正清咧着嘴笑着,让不知情的闻人语更是好奇了。
正清缓缓打开盖子,便见一条肥肥嫩嫩的大鲤鱼在水中扑腾,你闻人语见了,立马一蹦三米高,鬼哭狼嚎地飞到了傅池衍的身上,手脚都箍着他,整个人像挂在傅池衍身上一样。
引来了不少宫女侍卫的无情嘲笑。
大名鼎鼎的太傅之子闻人语,从小习武,天不怕地不怕,竟怕一条在6地上便无法生存的一条鱼,说出去简直招人笑话。
傅池衍抱着胳膊就这么站着,前些天陪傅溪尘练功,前所未有的高强度训练,练得他也是腰酸背痛的,此刻又被一个人高马大的闻人语这么挂着,肌肉简直酸爽无比。
正清见他反应比想象中的要激烈,连忙把盖子合上,拎着站远了些。闻人语这才从傅池衍身上下来,久久缓不过神来,脸都被吓得惨白,看来是真害怕。
“这可是闻人兄自己要看的,我没逼你啊。”傅池此话一出,略带着几分讥笑。
“去去去,也不早告诉我是鱼!”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闻人语叹了口气,缓过来后,便用手架在傅池衍的肩膀上,笑道:“遇都遇到了,不如同我去芙蓉茶楼去喝几杯?”
傅池衍毫不留情地拒绝道:“池衍还有要事在身,恐无幸与闻人兄把酒言欢了。”
“哎也罢也罢,既有事在身,那便改日再约,我闻人语随叫随到!”
傅池衍这才和正清匆匆刚回侯府。
到时已经是下午,天也渐暗了,崔扶月正准备要做饭,便想起了傅池衍说要替她去弄鲤鱼的,都一天了,也不见人来,想着他不会是为了忽悠她回去编造的谎言吧。
想到这,狠狠地用菜刀砍在了案板上。伙房门口便跑进来了一颗石头子,不对,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子,崔扶月连忙放下菜刀出去查看。
果不其然,傅池衍站在那高墙之上,她担忧道:“公子,危险!莫要站这么高!”她上一次见时便想说了。
傅池衍指了指脚边的箱子,用一条很长的绳子把箱子放下去。崔扶月不解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下来。
他送完鱼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崔扶月打开箱子“验货”,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鲤鱼,处理起来还是个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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