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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总。”
也是熟悉的声线。
霍听澜一言不地摁了电话,踱至落地窗前,清晨的玻璃笼着一层濛濛的光,映出他的脸。
英俊,线条锋利,眼眸乌沉,透着几分罕见的错愕,而且……还算得上年轻。
这是他三十岁时的样子。
这里是十年前。
蓦地。
心脏不要命般疯狂搏动起来,血液翻沸,鼻梁骨酸涩得生疼。
这一年,叶辞才十八岁。
一切都来得及。
……
下午两点,地处市郊的风驰赛车场正热闹着。
赛道边,一辆重型机车停在射灯下方。
车身金属配件在片刻前的比赛中升温至滚烫,被午后炽白阳光烤着,热度灼人。
车旁,一条长腿撑着地,骑手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
他穿一件深色卫衣,连帽的设计略显稚气,帽檐下漏出几绺细软黑,洁净地搭在眉骨上,与周围装扮猎奇的飙车族格格不入。
叶辞,十八岁生日刚过,辍学一年多,目前在天成私立学校重读高二,结构性别男,腺体性别……户籍卡上的记录已经在几天前改成了omega。
他捏着一沓钞票,数清了,揣进口袋。
……还差得远。
叶辞眺向赛道,浅淡瞳色与皮肤都透着股冷劲儿,薄瓷般,又硬又脆。
风驰赛车场在市郊经营多年,提供赛道与多种赛车租赁,摩托、方程式,都能玩。车场是合法经营,但过来玩儿车的大多不是善茬儿。飙车烧钱,赛道、车、油,处处真金白银,于是这一片常来跑比赛的人中渐渐兴起了跑输给钱的规矩,一开始来去都是小钱,纯属贴补赛道费和油钱。后来这群人玩带钱的玩惯了,数目也跟着膨胀,有时一场输赢几千上万,连输几场大的保不准连车都得抵给人家。
“玩一把?”一个黄毛骑着辆哈雷朝叶辞滑来,一身耳钉唇钉铁链子,卸下来能称出好几斤。
黄毛是赛车场常客,技术不赖且擅使阴招,屁股底下那哈雷就是飙车赚来的。
叶辞记不住这号人,只简略道:“好。”
“玩儿多大的?”黄毛舔舔嘴唇。
叶辞调整头盔,咬碎口中牛奶味儿的糖块:“都行。”
黄毛笑笑,杵着地的细腿多动症般悠来荡去,他端详叶辞穿着,开出个不算过分的价码:“三千,敢玩儿吗?”
叶辞垂眼:“敢。”
惜字如金。
两辆摩托车滑向赛道起点。
黄毛斜眼打量叶辞,目光黏糊糊地转过一圈,落在叶辞脚上。
杂牌球鞋,廉价、磨得旧,但干净,许是用漂白剂漂过,白得纯情。
黄毛一咧嘴,在头盔里乐——都说这位是这个月来这片玩儿的牛逼车手,飙起来怎么疯怎么猛,其实不就是个小孩儿?
引擎咆哮,两辆重机车冲出起点。
哈雷势头生猛,起马力全开,铆足劲要给叶辞来一记下马威。奈何叶辞给油更狠,纵使硬件不敌仍死死咬住距离,两车战况胶着僵持不下,直到飙至赛道中段,叶辞精准捕捉到前车身后一米多的低压区,吸尾流抽头反,造型硬派的川崎重机车咆哮着擦过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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