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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只有狼朗变了脸色——在光芒没入窗中的一刹、度稍微缓了缓，他看清楚了：哪是什么流星?分明是一个白衣白、骑着白色天马的女子!身影是虚幻的、刹那间穿过了狭小的窗口，没入古墓!

  空桑的冥灵军团?

  &1dquo;少将!少将!”狼朗大惊，迅扑到墓门口，单膝跪地，&1dquo;空桑人来了!”

  此语一出、全军耸动。刀兵出鞘声里、却只听云焕声音沉沉从墓里透出：&1dquo;原地待命!”

  ―――――――――――――――――――――――

  黑暗一片的墓室内弥漫着森冷潮湿的水气，只有最深处有黯淡的烛光透出。

  云焕霍然回头、注视着暗夜里纯白色的女子。

  白色的长、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肌肤，身畔牵着白色的天马。整个人在黑暗中出淡淡的柔光，虚幻得不真实，如一触即碎的影子。在看到地底冷泉中永久沉睡的女子时，来人忽然间双肩一震、以手掩面。

  &1dquo;白璎?”沧流帝国的少将愣住了，看着女子身侧的佩剑，那柄光剑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眼里闪过迟疑的光：&1dquo;你&he11ip;&he11ip;你是白璎么?”

  显然是在墓外看到沧流军队的时候、已经料到了墓内有人，此刻前来白色的女子却未有惊讶，只是不易觉察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放开了天马的缰绳，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看着古墓深处穿着少将军服的冰族男子。

  &1dquo;你是谁?”蹙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身透出杀气的军人，白璎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反感和排斥。这个人&he11ip;&he11ip;怎么会在师傅墓里出现?

  &1dquo;我是云焕，白璎师姐。”同样也在打量着前来的空桑太子妃，云焕感觉心里杀机一动、但很快按捺了下去，克制着平静地回答，&1dquo;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面。”

  &1dquo;我不是你师姐——师傅并未将剑圣之位传承给你，你已被逐出门墙。”白璎冷淡地回答，对这个同门有着深切的反感。忽然间她惊觉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焕，脱口惊呼：&1dquo;所以你把师傅杀了?是你把师傅给杀了?!”

  &1dquo;不是我!”云焕的脸色瞬间苍白如死，眼睛里的光却亮如妖鬼，一拳捶在身侧石壁上，石屑纷飞。他厉声分辩：&1dquo;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师傅&he11ip;&he11ip;那毒不是我下的&he11ip;&he11ip;不是我!”不知为何，声音到了最后却低了下去，那般的盛怒也渐渐溃散。

  云焕颓然后退、手中的水瓢落到了地上，用手支着自己的额头。

  &1dquo;是我。”他忽然安静下来了，说，抬起眼睛看着来人，&1dquo;是我害死了师傅。”

  ——然而，在接触到那样的目光时白璎却不自禁的震了一下，不知为何感到某种恐惧，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冥灵女子定定地看着这个猝然相遇的、沧流军中最令人畏惧的战士——她的师弟。

  &1dquo;说到底还是我害死了师傅&he11ip;&he11ip;”指缝里的那双眼睛忽然冷了下来，云焕的声音低而轻，犹如梦呓，&1dquo;所有腥风血雨都是我带来的——弄脏了这座古墓&he11ip;&he11ip;怎么也洗也洗不干净了。”

  白璎诧异地看到了地上跌落的水瓢，然后看到了四处散落的布团和水桶。

  地上、四壁甚至屋顶都是湿的，显然这座古墓里有过惨烈的死亡，而眼前这个人曾花了无数的力气来试图彻底清洗这里，直至疲惫不堪。

  &1dquo;不是你。”忽然间她就确定了，脱口轻轻道，&1dquo;是谁?”

  &1dquo;一个鲛人。”云焕冷笑起来，眼里又露出了那种锋利的光芒，&1dquo;我不会告诉你是谁——这个仇我来报!我不会假手他人，也不许你和西京插手。”

  &1dquo;鲛人?”白璎一惊，然而看到那样的眼光、却知道是绝问不出什么来了。

  &1dquo;既然你不愿意认我当同门，我也不希罕有这样一个师姐。除了师傅外、我并不承认师门中其他任何关系。”云焕稳定着自己的情绪，站直了身体，看着前来的空桑太子妃，&1dquo;我们注定要成为对头，但至少不要在这里拔剑——我不想在师傅面前和你动手。她说过不希望看到同门相残，我必不会逆了她的意思。但我也决不是个束手就死的人。”

  &1dquo;我只是来送灵。”白璎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却是暗自吃惊——她看着云焕眼里的神色，隐约觉得有些异样，竟不似一个弟子对师傅去世的哀恸模样。她并非懵懂少女，不由惊疑不定，怔怔的在心里打了个激灵。

  &1dquo;送灵?”云焕一怔，猛地明白过来，&1dquo;哦，我倒忘了你们空桑人的风俗!”

  &1dquo;离师傅仙逝已经有十二天了——今日是送灵之日，若不按空桑习俗诵咒燃香，人的魂魄便无法通过北方尽头的九嶷、去往彼岸转生。所以我连夜赶来。”白璎回答，眉间肃穆，&1dquo;只可惜西京师兄还在泽之国，无法分身前来。”

  &1dquo;原来如此&he11ip;&he11ip;难怪你不惜冒了风险从无色城赶来。倒也是难得。”云焕冷笑起来，沉吟着遥想大6另一边密布的战云，眉间不知不觉又拢上了白璎极度厌憎的那种杀戮表情，&1dquo;西京在那边是被飞廉缠住了吧?居然还没死?倒是命大。”

  &1dquo;我要开始送灵了。”截口打断，白璎冷冷看着云焕。

  然而沧流少将并没有丝毫退出去的意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冷泉中心那一张轮椅上沉睡的人，声音忽然变得和刹那前完全不同：&1dquo;先帮我擦掉那滴血——”

  &1dquo;什么?”白璎诧异。

  &1dquo;师傅左颊上溅了一滴血，”云焕的眼睛一直没有移开，轻声，&1dquo;师傅她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东西的——帮我擦掉它&he11ip;&he11ip;请。”仿佛想起什么，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的语气，那是他几乎从未对别人用过的字眼。

  被那样专注而梦呓般的语气吓了一跳，白璎凝神看去、果然看到死去女子白色的脸颊上有一滴刺目的殷红色。她诧然脱口：&1dquo;为什么不自己擦?”

  &1dquo;我的手很脏&he11ip;&he11ip;根本不能碰。”云焕微微苦笑起来，&1dquo;而且，小蓝也不让。”

  顺着他的指尖，白璎看到了一团蓝灰色的毛球蜷缩在轮椅的靠背顶端，从慕湮遗体的肩膀后探出头来，用警惕灵活的光盯着水边交谈的两个人。

  &1dquo;那是什么?狐狸?”第一次来到古墓的女子有些惊讶。

  &1dquo;师傅养了十几年的蓝狐。”云焕简单地解释，做了一个&1dquo;请”的催促手势。

  &1dquo;它会让我近身?”一边涉水过去，一边白璎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那小动物警惕的眼睛。

  &1dquo;应该会。小蓝很聪明，能分辨不同的人。”云焕忽地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有某种复杂的神色，&1dquo;而你&he11ip;&he11ip;你身上，有某种和师傅相似的气息。”

  那样的话让白璎微微一惊。然而就在那个刹那、一直盯着她看的蓝狐忽然轻轻叫了一声，果然消除了恶意，闪电般窜了过来，想要扑入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