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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萌全身都在抖，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她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周衍照把她往洗脸台上一放，将她脑袋一推，镜子都被撞得&1dquo;砰”一响。他拇指正好掐在她的颈动脉窦上，周小萌是学护理的，知道颈动脉窦受压窘迫症，只怕他突然蛮，用不了几分钟，自己就会心跳骤停而死。周衍照却用拇指慢慢摩挲着她颈中那隐隐跳动的脉博，笑了笑：&1dquo;要杀一个人，挺容易的，是不是？”

  他俯身慢慢亲吻她：&1dquo;可是杀一个人，哪有现在让我觉得这么好玩呢&he11ip;&he11ip;”

  浴室里水雾未散，花洒喷出的热水哗哗流着，抽风扇呼呼的响，周小萌背后是镜子，冰凉侵骨，镜子上原本凝结的水汽浸透了她的衣衫，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周衍照很快嫌她的衣服碍事，扯开去扔到了一边。周小萌恍恍惚惚的，qiang迫自己默然背诵《岳阳楼记》：&1dquo;庆历四年net，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he11ip;&he11ip;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he11ip;&he11ip;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he11ip;&he11ip;”

  痛，痛到极处也就不痛了，周衍照喝了酒，格外折磨人，没过一会儿就将她翻过来，她的头几乎撞上了面盆的水龙头，她不愿意面对镜子，头一直低到面盆里去，忍住反胃的感觉，继续在心中默诵，《岳阳楼记》背完了就背《滕王序》、《长恨歌》、《琵琶行》&he11ip;&he11ip;

  背到&1dquo;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yīn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长吟以永慕兮&he11ip;&he11ip;”的时候，周衍照把她从浴室拎出去，两个人湿淋淋的滚倒在netg单上，那湿痕再压上去，贴着肌肤就是冰冷冰冷的。房间的窗帘仍旧没有拉上，这时候却只有月光了。她不愿意看周衍照的脸，只是别过头去，他偏偏一次又一次把她的脸qiang扳过来。他眼睛是红的，醉后的血丝密布，好像瞳孔里都是血一般。周小萌觉得连窗外的月亮都变成了红色，自己就在地狱的烈火里，炼了又炼。一直炼到连渣滓都不剩。

  周小萌又是凌晨三点睡，六点就起来洗澡。浴室里一塌糊涂，衣服浴巾扔了一地，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全被扫到了地上，七零八落的横了一地。周小萌洗了很久很久，一直洗到皮肤红，十指指端都皱得看不出指纹&he11ip;&he11ip;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剥去一层皮肤，这样才不会显得肮脏。但即使剥掉自己的一层皮，又能怎么样？周衍照把她按在泥潭里，连骨子里都侵透了污浊。她低垂着眼皮快快披上浴袍出去，周衍照喝醉了没回到自己房里去，周小萌洗完澡出来，他才睡眼惺忪的醒转来，支起身子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招了招。

  周小萌一步步走过去，只想手里有一把刀，这样可以捅进他的心窝里，可是她脸上的皮是僵的，rou也是僵的，步子更僵。

  走到netg边之后，周衍照就打量了她两眼，说：&1dquo;你今天又有课？”

  &1dquo;下午有课。”

  她不敢撒谎，课表周衍照随时查得到。

  房间外有人敲门，非常谨慎的三下。周小萌知道不会是佣人，果然又敲过一遍之后，隔着门听到是小光的声音，低声问：&1dquo;十哥？你醒了没有？”

  周衍照懒洋洋的半躺在netg头，问：&1dquo;什么事？”

  &1dquo;唐家的人打电话来&he11ip;&he11ip;”

  周小萌装作没听见，转身朝浴室走去，没想到周衍照闻言竟然起netg了，他没衣服在这里，所以打断小光的话：&1dquo;你去我房里，把我睡衣拿来。”

  周衍照没有叫把电话拿来，他回自己房间接电话，周小萌换了件衣服，下楼去吃饭。穿过走廊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主卧，门虚掩着，可是听不见周衍照的动静。

  周彬礼脖子里围着口水巾，正被护理喂他吃苹果泥，看到她下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1dquo;小萌今天&he11ip;&he11ip;穿裙子了。”

  &1dquo;爸爸早。”

  她还没有坐下来，突然听到周彬礼问：&1dquo;你妈妈呢&he11ip;&he11ip;怎么老看不到她？是不是小萌出疹子，她又陪孩子住院了？”

  周小萌握着刀叉的手在微微抖，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机械的答：&1dquo;爸爸，我是小萌，我疹子已经好了，妈妈是出差去了。”

  &1dquo;出差&he11ip;&he11ip;”老人抿了一口护理送到嘴边的苹果泥，喃喃的念：&1dquo;出差&he11ip;&he11ip;”他突然哆嗦了一下，说：&1dquo;叫她赶紧走&he11ip;&he11ip;小衍要知道她做的事，饶不了她的&he11ip;&he11ip;叫她躲得远远的&he11ip;&he11ip;永远也别回来了&he11ip;&he11ip;”老人激动的挥手打翻了护理手中的苹果泥碗，开始大叫大嚷，护理怎么拉都拉不住，周小萌冲上去抱住老人：&1dquo;爸爸！爸爸！哥哥还在国外，他不会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

  老人在她怀中渐渐松懈下来，像孩子一样把头颅搁在她臂弯里，慢慢说：&1dquo;小萌，你要劝你哥哥&he11ip;&he11ip;”

  &1dquo;我知道&he11ip;&he11ip;”

  &1dquo;你哥哥脾气不好&he11ip;&he11ip;谁惹了他&he11ip;&he11ip;他都不会轻饶&he11ip;&he11ip;”老人吃力的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直愣愣看着她身后：&1dquo;小萌，你哥哥回来了&he11ip;&he11ip;”

  周小萌回过头，周衍照站在楼梯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着餐厅里1ang籍一片，佣人还忙着收拾地上的苹果泥，护理擦着老人衣服上溅上的果泥，而周小萌抱着老人的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衍照若无其事，一步步走下台阶，说：&1dquo;爸爸，早。”

  周彬礼无措的看了周小萌一眼，周衍照又说：&1dquo;小萌，别站着了，坐下吃饭。”

  只有当着周彬礼的面，周衍照才会对她如此客气，仿佛她真是一个被娇宠的妹妹。

  厨房重打了苹果泥送上来，护理开始喂老人吃饭，周小萌咽着三明治，被噎着的时候，就喝一口牛奶。周衍照吃白粥和油条，三个人沉默的吃着早餐。周小萌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的时候，突然听到周衍照说：&1dquo;今天早点回家，我要带女朋友回来，给爸爸过目。”

  第四章

  下午的时候上专业英语课，机房里虽然有空调，可是仍旧显得闷热。教英文的老师讲得人几乎要昏昏入睡，周小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课本，却在回忆上课前手机收到的那封邮件，是萧思致来的照片。大约有十几张，有几个人她曾经见过，大部分人她都并不认识，那封邮件上方有小小的倒计时器，一共只有9o秒，周小萌死记硬背，努力把所有人的面部特征记下来，她的机械记忆能力特别好。解剖课上那么复杂的神经图片，全班的女生都背得yù哭无泪，只有她可以轻松的拿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