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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什么的,是赵向晚现编的。
野狗扑食,吃相难看。
贾慎独听懂了这些外号背后的含义,脖子上青筋暴露,暴跳如雷,可惜整个人被束缚在椅子上,无法跳起来,只能狂怒嘶吼:“胡说,胡说!”
赵向晚冷冷地看着他。
很会使用语言暴力?那我让你尝尝语言暴力的滋味!
“贾野狗,翟欣莲看不上你,你怀恨在心,对吧?当时夜深人静,你和她在房间理论,你姐想劝架又不敢。你从小到大都在家里地位崇高无比,你三姐也不敢说什么。然后呢?然后怎样了?”
“火车站附近平房,是六十年代盖的砖瓦房,灯光昏暗是不是?房间的床头柜旁边,有一张小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是不是?”
台灯二字一出口,贾慎独的眉心开始跳动。这一下,重案组的其他人员都察觉到了不对!他在害怕!他为什么害怕?难道台灯是重要证物?是杀人凶器?!
赵向晚的声音陡然提高:“翟欣莲是怎么骂你的呢?癞.□□想吃天鹅肉?哦不,翟欣莲是读书人,不可能说话那么刻薄,应该相对隐讳是不是?比如说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对你只有尊敬没有爱恋;又或者说你不是她的理想型,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结婚……”
贾慎独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脸上开始酝酿暴风雨。
赵向晚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他的心理屏障,此刻攻击,正是时候!
“台灯,对,你拿起台灯,狠狠砸向她的后脑!”后脑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重物击打过去,贾慎独这是根本没打算给翟欣莲留条活路。
似乎有阴风吹过,贾慎独感觉自己的后脑开始发冷。
是她逼我的!不打死她,难道等她回到学校之后申请更换导师?难道等她告诉同学我这个老师妄图和研究生谈恋爱?难道等她告诉所有人,丑人也会多作怪,竟然敢利用老师的权力把她带到这陌生的小县城?她若是到派出所告我拐卖妇女,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的人生岂不是都要被她毁了!
杀就杀了,那又怎样?当时鲜血四溅,站在门口想劝架又不敢的三姐吓得眼睛翻白,一下子晕死过去,真是没用。我上去补了两下,用麻绳把她勒死,再将她装进麻袋,踢到客厅角落里放着,鲜血把我皮鞋都弄脏了。我把三姐喊醒,让她清理。三姐当时那个脸色,像张金纸一样。后来她死得早,估计也是吓破了胆吧?人又不是她杀的,我都不怕她怕什么?
贾慎独目光放空,呆呆地看着墙角某处,无意识地重复着赵向晚的话:“我砸了吗?砸了吧?”
赵向晚的每一句话,都在一步步还原案件过程,听得重案组所有人目眩神迷。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地调查取证,面对贾慎独也一丝面部表情变化都没有放过,可偏偏就赵向晚可以从细微之处入手,仿佛亲眼所见。
赵向晚的语气非常笃定:“是!你砸了。后脑砸下去,翟欣莲瞬间倒地,鲜血流了一地,沾湿了你新买的皮鞋,你嫌脏,还在她身上踩了几下,看她没有断气,再用一根麻绳将她勒死,像勒死戴敏丽一样,是不是?”
完全就是事件重放!
贾慎独的心理防线不断回缩,继续重复着赵向晚的话:“勒死戴敏丽?”
赵向晚加快了语速:“你用什么装翟欣莲的尸体?编织袋、麻袋,还是……”
停顿半秒,赵向晚冷笑道:“哦,原来是用麻袋装的,虽然翟欣莲个子瘦小,但那么大一个人就死在你面前,你三姐吓得够呛吧?你就不怕?哦对,你已经杀过一个,间接害死一个,不怕了,是不是?”
贾慎独脑子里依然还留着一丝清明,知道不能承认杀人事实,但他现在冷汗顺着后背往下,电扇风一吹,浑身发冷,开始颤抖,思路不自觉地被赵向晚带着走。
麻袋装着一个人,刚开始还是软乎乎的,后来便变得僵硬起来,搬动很不方便。好在三姐家有辆三轮摩托车,第二天一大早将麻袋搬上车,带回老屋去。三姐脸色一直很难看,一路上不停地念阿弥陀佛。真是可笑,这世上如果真有菩萨,早就把我给收了。我看呐,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要你够恶,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路上碰到人了吗?好像没有吧,哦,不对,虽然走得早,但进村之后摩托三轮车突突突地响,隔壁海东家过来看热闹,看到麻袋还问了句我们拖了什么货回来。三姐当时差点要哭了,还是我说了句,是我托三姐做的腊肉,顺路带回来,这才把谎圆了过去。
赵向晚听到他心中所想,整个案件过程清晰无比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你把装死人的麻袋带回老屋,没有人看到吗?有人吧?我们在调查贾家村的时候,你隔壁那家就说过,81年春节前,你和你三姐开着摩托三轮车回来,车上有个大麻袋,是不是?”
警察都知道了!
贾慎独此刻再无侥幸之心,随着身体的颤抖,牙齿开始相碰,发出咯咯咯的声响。这个声音在口腔引发共鸣,让贾慎独头痛欲裂。
原来这就是语言的力量吗?这小女警只不过轻飘飘几句话,就让贾慎独内心生出一种想死的心。
如果我现在死了,就不用再承受她的逼迫了吧?如果我现在寻死,警察就不会再追问我的罪责了吧?我是大学教授,为人师表,走出去人人崇拜尊敬,我只要说几句话,学生能吓得几天睡不着觉。我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怎么能够坐在这里,被这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逼问?!
贾慎独再一次叫嚣起来,拼命地晃动着双手:“放开我!我是大学老师,我是优秀党员,我是承担着上百万科研项目的专家、人才。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台灯、麻袋、三轮车……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向晚缓缓站起,与贾慎独保持一米距离,居高临下看着一脸狰狞之色的贾慎独:“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请问你,1981年春节,你家里为什么翻修茅厕?”
一句话陡然喊破贾慎独藏得最深的心事,他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盯着赵向晚,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我帮家里看了风水,翻修才能让我爷爷好起来。”
赵向晚忽然笑了起来。
她膝盖微屈,双拳紧握,置于身侧,双脚一前一后而立,眼睛紧紧盯着贾慎独的眼睛,以一种猛虎出击的姿态,给了贾慎独莫大的压力。
她的笑容虽美,但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刀子,凌迟着贾慎独那颗早已烂透了的心。
“风水?你信风水?行善,便是最好的风水,你不知道?”
“杀人容易,处理尸体难,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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