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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说明白了,该如何做,你自个儿掂量……”
说完,他就越过还揖在原的秦副千户,大步流星的往府衙大堂走:“来人,将江浙贪腐案的所有案牍取来,送入大堂!”
秦副千户起身,扭头看了一眼杨戈杀气腾腾的背影,一咬牙道:“来人,召刘永光来见某家!”
……
一车车案牍送进宽敞的府衙大堂,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杨戈站在堂上,直视着下方待命的二十余位的小旗官:“每人检查二十份犯官案牍,将所有牵涉人命的案牍挑出来,送到我手!”
“所有案牍,将交叉检查三遍,若有徇私者……”
杨戈徐徐扫过堂下的每一张脸,掷有声的大喝道:“同罪!”
一众小旗官齐声抱拳道:“喏!”
杨戈挥手:“开始吧!”
一众小旗官坐到一口口包铁箱子后,从中取出一卷卷案牍,一目十行的开始浏览。
有值守力士穿行其中,给众多小旗官斟茶倒水。
很快,便有力士将一众小旗官挑出来的案牍,送到杨戈手中。
杨戈接过案牍扫了两眼,便将案牍放到了案头,而后在堂案上铺开一张白纸,提端端正正的写上“扬州知府-杨玉廷”。
“谷统!”
他头也不抬的轻喝道。
堂外值守的谷统快步入内:“卑职在。”
杨戈:“派人去把江都城最好的酒楼后厨班子请过来,买上米面肉菜,按照每人三菜一汤的标准煮饭,先做两百份,不够再补……稍后来我这儿取名单,名单上有谁,就给谁送过去。”
谷统愣愣的看了堂上的杨戈一眼。
杨戈没有听到他应声,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
谷统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垂下头颅,头皮麻的大声回应道:“卑职遵令!”
杨戈低下头继续写字:“去吧!”
短短几句话,令府衙大堂内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许多小旗官翻阅案牍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自诩也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但和堂上这位比起来……
他们胆儿小的就跟兔子一样!
……
另一边,秦副千户在菜市口修建的法场,引来了许多江都百姓的围观。
路人甲:“这最近也没听到有哪个江洋大盗落网啊!”
路人乙:“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近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贪腐案?”
路人丙:“你还真信官家会管贪腐啊?有官儿不贪么?大家都贪,还查个什么劲儿?”
路人丁:“是啊,下乌鸦一般黑,说是查贪腐,也不过是官老爷们内斗罢了!”
路人甲:“你们信不信,就被抓的那那些个官老爷,过不了多久,人还得是官老爷?”
路人乙:“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人肯管,日子总能好一些吧?”
路人丙:“你是真的没脑子啊,你想想,那些官儿被抓进去,家产肯定也被抄了吧?他们出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的继续敛钱敛,遭灾的还不是你我这些小老百姓?”
路人乙:“那要按你这么说,世间上就没有‘公义’二字了?”
路人甲:“嘘……快别说了,那几个官家人往这边看呢!”
路人丙:“走了走了,咱们这些穷兄弟,连明儿个饭辙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啊!”
路人乙:“哎……”
有人走,有人来。
换了一身儿便服的秦副千户混迹在人群中,倾听着周围“嗡嗡嗡”的嘀嘀咕咕议论声。
他感到嘲讽、感到压抑、感到愤懑、感到叹息……
那种复杂的情绪,令他有种想要开口,大声告诉这些胡言乱语的屁民,为了这些事,他们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他的上官,又将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
末了,他忽然又感到诧异,诧异自个儿怎么还会为了这些事而压抑、而愤懑?
他们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
那难道不是司空见惯的吗?
他忽然醒悟,原来是心中某种死去多年的东西,诈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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