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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身一歪，一股巨大力量将他甩了出去，正自昏头昏脑中，&1dquo;砰”的一声拍在了海面上，那简直就像拍在了铁板上一样，几乎没让他立刻昏厥过去。身下有什么东西将他往空虚深处一拖，那东西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无所有。然而这空虚片刻间变得冰冷透骨，剜割他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炙烤他。一股巨力拖着他下沉。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毛毯裹住他，一瞬间把他冻僵。寒冷彻骨的海水浸湿厚厚的兽皮衣服，像妖魔一样拥抱住他。

  元畏鲸叹道：&1dquo;当时，我的脑子浑沌沌的，但片刻过后，冰冷的海水就使我骤然清醒过来。我努力游出海面，所见简直如同修罗场！唉！那不说也罢！那独角恶魔还在海面上穿梭，尖角劈开波浪。我想，这回我是死定了。没想到这时候风暴骤降，那恶魔饱餐以后，竟然沉入水下，去躲避风暴了！真是天幸！我攀到了一块破碎的舢板，暴雨如铁鞭铜锤般击打在身上，脚下的深海中还有恐怖的恶魔随时窥伺。没奈何，我只知道死死抓住木头，纵然晕倒了也决不放手！昏沉沉地在风暴中漂流。”

  姜沣长叹道：&1dquo;可苦了兄弟了！”

  苏度情听得完全呆住了，那噩梦一般的场景死死攫住了她，只觉得心怦怦乱跳，掌心满是冷汗，忍不住道：&1dquo;这么大的风暴！可不是九死一生了么？”

  &1dquo;风暴对我倒毫无威胁，”元畏鲸继续道，&1dquo;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那个渔乡中人，自幼生活在大海中，精力充沛、水性精熟不说，还有许多特异的本领。比如说：海水温度极低，常人浸泡一天便会冻死，我却不然，我的体温可以随水温的降低而降低，心跳可以变得缓慢，保持体温不流失；此外，我还可以像乌龟一样，长时间不呼吸；可以不需要星斗来分辨方向，冥冥之中便知来程去路。我不知究竟为何如此，只知道从小就有这样的本领，便如同掌纹一样，与生俱来，天赋异常。”

  *18*

  第三章射虎（5）

  苏度情叹息道：&1dquo;先生真乃奇人也，度情井底之蛙，只知头上天地，却不知这天地外，还有无限广博的世界，还有无数奇人异士。”

  元畏鲸却没注意她的说话，转头问姜沣道：&1dquo;哥哥可觉出这事中的蹊跷来么？”

  姜沣沉吟着，半晌回答道：&1dquo;那独角的鲸鱼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元畏鲸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1dquo;哥哥说得不错，便如我想的一样。”

  苏度情道：&1dquo;怎么？”

  元畏鲸低沉着声音，说道：&1dquo;故老相传，这种独角的大鲸，平时都生活在海底极深处，捕食深海底的一种大章鱼为食，很少有人看见。在风暴来的时候，更是深深潜伏，决无再浮出海面的道理。缘何风暴降临之时，它却在海面上出现？我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古人说：&1squo;灾祸降，必有妖异出。’异物的出现往往都是大灾难的预兆，那鲸鱼更是异物中的翘楚！是灾难即将到来的标志！”

  他顿一顿，又说道：&1dquo;小姐莫觉得我危言耸听。我等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总是有一种异常灵敏的感觉，特别是对灾祸的预感。这一次尤其强烈。我在蓟北沙洲登岸之后，感觉便一日甚似一日，直至到了京都，这感觉便空前强烈了。我预感到&he11ip;&he11ip;这些日子里，京都便要生异事了！！”

  窗外猛地起了一阵狂风，卷到厅堂中来，烛火纷乱摇曳，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乱晃，便如同鬼影一般。苏度情瞿然一惊，忽地里打了一个机灵，只觉得一种不祥的预兆悄无声息地拥抱住她。

  姜沣面色沉重，迟疑着，说道：&1dquo;你的预感向来都是很准的，这次大概也错不了。可是&he11ip;&he11ip;可是你的说法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遥远的海上灾难也属平常，即便出现独角鲸这种怪物又和京都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呢？莫非&he11ip;&he11ip;莫非你又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么？”

  元畏鲸沉声道：&1dquo;不错！”

  姜沣点点头，没有说话，知道他便要说下去了。

  果然，元畏鲸接下去道：&1dquo;我在海上漂浮了九天九夜，捕食鱼虾为食，苦苦支撑。只觉得风向偏南，身下的海流日趋温暖，我并不指望能回归大6，只盼能遇到礁滩岛屿，或者遇见船只，这命就算捡回来了。真是命大！冥冥中天遂人愿，到了第九天夜晚，海天一线处终于出现了一艘船！”

  他全然出神，回想起当日的场景。

  那天海面平静无波，月亮高悬天上，远处似乎起了海雾，形成漫漫长长的一线雾堤。那船的灯火就在雾中浮现出来，好像天上的星光一样，他不禁欢呼起来，一边高喊，一边拼命向那船游去。

  游得近了，他忽然现一件怪事。那条三桅船并不是在航线上行驶，已经偏出了好远，船身略微歪斜，帆垂落下来，在风中飘来晃去。船上寂无人声，更看不见瞭望、守夜和导航的水手的身影，整艘船死气沉沉，便如同一艘幽灵船。

  幽灵船！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可是时机稍纵即逝，也无暇多想，努力游近那船，大声呼喊着，却没人应答。正没道理处，天无绝人之路，一晃眼，竟现左船舷处垂落下来一条长长的舷梯，赶紧游近了，手脚并用地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