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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遠堂是老夫人的院子，單獨坐落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裡，即便如此，依舊不影響她的掌家大權。

6雲舒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除了坐在老夫人下的汝寧侯及盧氏，其他人都不認識。

老夫人是第一個展開笑顏的，「雲舒，快過來，這兩位是你公婆，應該見過了，另外的，都是二房三房的人，該叫聲叔叔嬸嬸。」

6雲舒微笑著依次見禮，隨後端著下人送來的茶盞，先敬給老夫人，「祖母，請喝茶。」

「好好好，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老夫人接過茶，往她手上放了紅封，6雲舒謝過，又朝汝寧侯及盧氏敬茶，汝寧侯與老夫人一般，笑著接了茶，給了改口的紅封。

唯獨盧氏冷著一張臉，既不讓6雲舒起身，也不肯接茶，6雲舒始終維持著得體的笑，模樣恭敬。

汝寧侯不悅地皺了下眉。

第9章敬茶

盧氏裝作看不見別過臉去。

6雲舒是什麼身份？也配給她敬茶？她才不喝。

她心儀的兒媳婦，必定得是與她們侯府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而不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女。

其餘兩房人見狀，面面相覷。

三房的三夫人輕笑了聲，「大嫂，這媳婦進門給公婆敬茶，咱們做長輩的，該和氣些才是，你看雲舒這孩子都跪這麼久了，她到底是來給你們長房開枝散葉的，萬一跪壞了可怎麼好？」

「用得著你多管閒事？」

盧氏一向心高氣傲，從來沒把碌碌無為的三房放在眼裡，三房敢出言譏諷，她就不會客氣。

三夫人臉色驟變，正要與她對罵，老夫人手裡的虎頭杖用力敲打地面，發出篤篤篤的悶響，她立刻識地閉上嘴。

老夫人睨了一眼，「盧氏，這大喜日子，你在老身擺臉色，是對老身有什麼不滿？」

盧氏氣不過，站起來辯駁，「媳婦不是對您不滿，只是行哥兒的婚事，我這個做母親的半點不知情……」

汝寧侯一把捂住她的嘴，暗暗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盧氏不得不就此作罷，甩開汝寧侯的手，整理好衣衫重坐下。

她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從前，她可是望族盧氏嫡女，多少人踏破門檻求娶她，皆被一一拒絕。

都怪自己當年瞎了眼，非裴慶元不嫁，嫁了以後才明白，再多的感情到最後都會被瑣碎的日子消磨。

眼看汝寧侯府越來越不得陛下喜歡，盧氏一族也因為她一意孤行與汝寧侯府扯上關係，逐漸被朝廷排擠，在外她得不到半點好處，在內，她嫁過來二十幾年了，也沒能分到多少掌家權，府里一直都是老夫人說了算。

這會兒，她這個親娘連自己兒子的婚事都無法做主。

盧氏越想越覺委屈，說了句身子不適便起身離去，汝寧侯也緊跟著追上去，只剩6雲舒一個人捧著茶盞跪在地上。

老夫人嘆了口氣，「……起來吧。」

「謝祖母。」6雲舒揉著酸痛的膝蓋起身，又給二房三房的叔叔嬸嬸倒茶，彼此都給了對方臉面，說話間也笑吟吟的。

6雲舒收了見面禮，最後才看了眼站在二房後頭的年輕男子，正忖著是否要給對方倒茶，二夫人溫聲道；「這是我兒子，也是行哥兒堂弟，你叫他紹安就好。」

二房夫妻兩個人都是不爭不搶，柔和內斂的性子，裴紹安自然不會差太遠。

他率先朝6雲舒作揖，嗓音清越，「見過嫂嫂。」

他與裴紹行長相只有三分相似，五官偏秀氣些，通身縈繞著一股書卷氣，乍見之下，只覺如沐春風，6雲舒看他順眼，頷回應。

一圈人算是認全了，老夫人便遣退了二三房的人，把6雲舒單獨留下，儘管6雲舒穿了件領子較高的衣服，老夫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異樣。

「行哥兒性子是冷硬了些，有時候行事也有不妥之處，但他若真心對一個人，就會百般疼愛，也不算太壞，雲舒，你就多包容些，日子久了，他會知道你的好。」

6雲舒聽出老夫人話中的維護之意，淡淡一笑，「侍奉夫君，是妾身的本分。」

「你是個聰明人。」老夫人對6雲舒的乖順表示讚許，也不隱瞞，「咱們侯府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大事，昨夜洞房，老身是使了些見不得人手段，行哥兒那小子便沒個輕重，苦了你了。」

汝寧侯府一脈單傳，老夫人膝下只有裴慶元一個親兒子，至於二房三房，都是後來抱養的，而裴慶元這麼多年，也只有裴紹行一個獨子，二房也只有一個裴紹安，三房則多年無所出，連個庶子都沒有。

就算老夫人再厲害，一個人丁凋零的家族，也難以挽回頹勢，偏偏她寄予厚望的嫡長孫裴紹行都二十有三了，還死活不願成婚，好不容易成了婚，又不願圓房，老夫人只能出此下策。

6雲舒猜過是老夫人在合卺酒里下了什麼東西，只是面對侯府的掌權人，她只能佯裝無知，讓這件事暫且過去，這會兒老夫人自己坦白，她臉上也不見半點怒意，「老夫人是為我好，雲舒不會不識好歹。」

裴紹行最討厭6雲舒這套虛情假意的做派，老夫人卻很是欣賞。汝寧侯府想保住體面，就需要6雲舒這樣有性子，卻又識時務的當家主母。

「你能如此想，老身也放心了，不過還是得保重身子，爭取早日為侯府生個一兒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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