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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女犯冲出女监，这时，轰然一声巨响，监狱外面的大门被炸开了，一伙女囚犯朝大门口冲去，关琼枝随着朝监狱大门跑，女囚犯们夺狱警手里的枪支，两下交火，女囚犯人多，狱警阻挡不住，一窝蜂地冲出大门。

  监狱四周空旷，今夜没有月亮，关琼枝辨别一下方向，前方穿过马路就是庄稼地，她不及多想，这一大片开阔地带，她要迅地穿过去。

  这时，监狱四周哨楼上的守卫开火，子弹打倒一片奔跑的女囚，她身后的黑女人倒下，关琼枝不敢停下，她尽量把自己身体放低，猫着腰，拼命奔跑，身后枪声大作。

  逃出监狱大门的女囚纷纷中枪，正在这时，突兀地传来汽车马达声，轰鸣声击碎黑暗。

  增援的军队到了，汽车马达声越来越近，骤然射过来两道汽车前灯光，照在关琼枝脸上，她抬起手臂遮住脸，隐约听见喊话声&he11ip;&he11ip;.

  第3章

  民国初年，中部一个小县城，街西头关家老宅，关老爷是前清举人，52书库，五月南方飘着绵绵细雨，空气中湿漉漉的，吃过晚膳，已掌灯，堂屋里大人说话，关琼枝坐在西屋炕上，趴在炕桌上背书。

  关琼枝今年虚龄十四岁，跟着堂兄在乡下学堂里读书，学堂里都是男孩子，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最小，先生看她聪明好学，很喜欢她，破例留下她。

  关老太爷思想算开明，关老太太念叨姑娘家抛头露面，意思是以后找个婆家，学女红持家，上什么劳什子学。

  关老太爷看安静地坐在一旁做针线的二儿媳，二儿媳模样俊秀，性情和顺，孝顺知礼，娘家是本地有名望的乡绅，些许认识几个字，儿子出国留样回来，留在城里兴办实业，原配太太留在乡下，关老太爷明白，儿子嫌弃没念过洋学堂的儿媳，便说：&1dquo;如今民国了，城里学堂里男女同校，女孩子读书识字，将来嫁人跟夫婿不至于说不上话。”

  关老太爷拿出一封家书，家书是二儿子关孝章寄来的，对关老太太说;&1dquo;孝章来信了，捎回银钱。”

  关老太太听说儿子来信，露出笑容，&1dquo;章儿也算孝顺，每每寄钱回家。”

  关老太爷展开书信，大略扫了一遍信里的内容，眉头不觉皱起来。

  低头做针线的余氏停下手里的活计，留神听着公婆说话。

  突然，就听啪地一声，关老太爷一拍桌子，扬声道：&1dquo;胡闹!”

  余素贞抬头柔声问：&1dquo;公爹，孝章信里写些什么?”

  关老太爷把书信递给儿媳，余素贞神情尴尬，&1dquo;公爹，媳妇字认不全。”

  关老太爷让逆子给气糊涂了，忘了这个茬，关老太太看关老太爷真生了气，小心翼翼地问;&1dquo;章儿信里到底说啥了?”

  &1dquo;他要休妻!”关老太爷气咻咻地，唬着脸，&1dquo;说什么现在提倡自由民主，反对父母包办的婚姻，追求个性独立，解放，争取人人婚姻自主的权利，孽障，他眼睛里还有父母吗?”

  余素贞手一抖，针扎到手指尖，钻心地疼了一下，面色泛白，丈夫留样回国后，归乡探望父母，夫妻无话，丈夫留洋见过世面，对旧时的乡下妻看不上，住了几日走了，四年前，她奉公婆命，到城里探望他，公婆想要个嫡孙，督促她去找他，到了城里才知道男人已经娶了一房姨太太，姨太太早已生了儿子，儿子都三岁了。

  繁华大都市，街上到处是烫着潮卷，涂抹红唇，露着光腿的摩登女郎，她穿着大襟袄，土里土气，跟周围格格不入，姨太太得宠管家，人又刁钻刻薄，她不愿意受那份气，带着女儿离开，那时，他虽然娶了姨太太，对她态度冷淡，颇为嫌弃，却并没提及休妻的事，派汽车送她到火车站，打她回了乡下。

  &1dquo;章儿好好的，要休妻?中了什么邪了?”

  关老太太困惑不解。

  &1dquo;喝了几年洋墨水，办什么实业，就了不得，不知天高地厚，嫌弃乡下婆娘土，他爷娘不是乡下人，他不是乡下人?翅膀硬了，忘了根本，要娶个女戏子，我关家世代书香，岂能容一个女戏子进门，别说正妻，就是妾也不行，如今世风日下，竟学人捧戏子，败坏门风&he11ip;&he11ip;”

  关老太爷气恼，兀自骂道，也没顾忌儿媳羞赧。

  &1dquo;二叔怎么了?”

  长孙关平生进门听见问。

  关老太太咳声叹气，&1dquo;你二叔要休了你二婶。”

  关平生是关家长房嫡孙，今年十八岁，在学堂里接受式教育，拿过书信大概过目，纠正说;&1dquo;二叔要跟二婶离婚，娶电影演员，不是唱戏的。”

  &1dquo;换个名词，下九流的戏子，还不是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关老太爷不屑的语气，极其轻蔑。

  堂屋里说话声大，在西屋里背书的关琼枝听见，放下书，走了出来，四年前她跟着娘去找爹，她爹对她娘很冷淡，关琼枝对她爹也就不亲近。

  关琼枝看母亲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旧式妇女被夫家休了，无疑像头顶的天塌下来一样。

  看不见母亲的表情，母亲低垂着头，想必是悲伤的。

  关琼枝走到母亲身旁，握住母亲的手，余素贞抬起头，看见女儿，女儿琼枝眼神安慰她，意思是你还有我，余素贞伤感的情绪稍许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