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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从夏炎提出“试试”开始，原本两人之间那道暗昧的线，就彻底泾渭分明起来。

  那时6周瑜的神情，此刻仍历历在目。

  夏炎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暂停，放大数倍，解读他的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怔愣，甚至连厌恶都没有，只是淡淡地一挑眉头，似乎丝毫不值得挂心。

  如果仍存侥幸，那之后的数次回避姿态，都反复在说——

  不行。不试。不可以。

  夏炎塌下肩膀，手指放在兜里，翻来覆去地把玩那枚打火机。

  塑料外壳被捂得热、黏腻，他掏出来打量，是最普通廉价的款式，大街上随处可见。

  翠绿色的液体丁烷已经见底，自己竟然还紧攥着，试图当做筹码。

  他无声地笑了下，把打火机轻轻搁在茶几一角。

  木质的茶几右下方，有一只小鱼图案，大约是6周瑜小时候调皮刻下的。

  画拙嫩，说是鱼，实际是一个胖胖的椭圆，尾部加了个三角形，十分可爱。

  这间屋子里有许多这样可爱的痕迹。

  玄关柜上的蜡涂鸦，墙体上的水彩颜料，一次性纸杯做成的小熊模型，造型各异，已经泛黄，但仍被保留在电视旁的展示柜中。

  目光一一掠过，夏炎莫名从这些物件中，获取到了一种隐秘的满足与充盈。

  他又把那枚打火机重握在手里。

  视线一拂，透过窗户，意外看到层层堆叠的乌云之上，露出半个月亮。

  在密匝的灰黑雨幕中，显得尤其明亮。

  他想，如果雨停下，6周瑜还没有回来，那自己就回医院去，再给他条道别短信。

  说，谢谢收留，我先回医院了。

  或是，走了啊，下次见。

  再或者，拜拜。

  越简单越好。

  闲着无聊，夏炎把这几句话写在备忘录里，准备届时随机挑选一句送。

  这么想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至听到钥匙插进锁孔出的摩擦声。

  锁芯“咔哒”一声被打开，他猛地惊醒，默数着愈走愈近的脚步声，没来由地，又重闭起眼睛。

  第七下时声音停住，原本映在眼皮上的暖光陡然一暗，空气里充斥着雨夜的味道，潮湿冰冷。

  夏炎暗自放缓呼吸。

  “夏炎。”6周瑜站在一旁，出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