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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贾元春（第5页）

于是秦昭阳便笑道：“我观贾老祖母对你也甚是疼爱。”

又问：“那现今府里有何相处甚欢的姊妹兄弟么？平日里是否有读书识字呢？”

......

“老祖宗！”

与此同时，慈安宫的一处厢房内，祖孙二人，此刻真真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元春此刻早已言语哽咽，泪眼滂沱，便欲跪下请安行礼，贾母忙丢下手杖颤颤巍巍的扶住，早也泪如雨下，祖孙二人相拥哭泣不止。

出了景阳宫后，贾母一路来到太后太妃所居的慈安宫内，先是拜见了一番太后与之请安，仅一面之缘，略微寒暄了些，随即太后便推辞乏了，令宫人将其好生安置。

便将贾母引至元春所居厢房处，元春今上午处理例行职责事务之后，从宫人的口中得知贾母与林妹妹居然会入宫拜见。

闻言她先是愣住，心中思念之情恰时澎涌而出，缓过神来后嘱托膳房替自己备好点心茶水。

元春本是矜重得体之人，又因入宫之后时常终日于皇帝太后打交道，故此早已持重非常，早已练得一副察言观色，不动如山之本领。

但是这一早她便心乱如麻，更是时时一副望眼欲穿之相，掌心汗水涔涔，见到贾母，彻底绷不住情绪，入宫以来历经过的心酸委屈，这些年来对家人的思念之情此刻得以宣泄，彻底的嚎啕大哭起来。

跟随元春入宫的丫鬟忙劝解道：“小姐可克制一些，如今好不容易与老太太团聚一回，本就时间有限，如今哭至虚脱可如何是好？”

“再者，自从入宫老太太参见皇贵妃一路行来必劳累了，这老身折腾的也不容易，不如快叫老太太歇歇罢。”

元春红着眼眶道：“是我昏了头了。”

忙接过绢帕擦拭眼泪，旋即搀扶着贾母坐下。

贾母将元春拉至身边，眼神关切的上下打量。

数年未见，元春的身子骨单薄了些，在家时原是面若圆润之鹅蛋，如今却宛如个瓜子脸了。

着一身天青色锦缎宫装，梳着如今宫中流行的双平髻，连饰亦是看起来简便朴素的很，不过一支常见禽鸟纹样的玉簪，只带着一对银鎏金点翠花饰玉耳环，还是在府中元春生辰时自己所赠的昔日嫁妆饰，如今亦是爱之深沉。

贾母不由又落下泪来，摩挲着元春那多了些茧子的清瘦的手，道：“元春，是家里……”

只是她欲言又止，她本有诸多话语想宽慰孙女，只是恐宫中人多耳杂，如今心疼爱怜之意竟是只言片语无法表达出来，祖孙二人又相对无言，默默流泪片刻。

最后还是元春振作了些，只见她笑中带泪，强颜欢笑的替祖母擦拭泪珠：“今早才得知祖母和林妹妹会入宫拜谒，一时来不及亲手下厨为祖母烹饪些可口点心了，招待不周祖母还请见谅。”

“所幸去膳房瞧了一眼，被孙女截胡了一些成品。祖母不如尝尝这御用方八珍糕，是宫中膳房的秘方，吃了有健脾养胃、益气和中之效，况且味道更是一绝，祖母务必要尝尝！”

贾母依言浅尝了一番，元春又递上茶水，说了一些近日宫中流传之奇事趣事，又言皇上如何英明神武，太后娘娘待自己如何和善慈祥，如那佛像般云云，又问起家中一众兄弟姊妹兼父母近况，贾母也只报喜不报忧，又说些家中诸事。

说起前年家中贾琏亲上做亲，娶了王夫人的内侄女凤哥儿，现今凤哥儿帮着王夫人管事呢，到是样样都来得；又说起黛玉在府中住了些年岁了，倒是与宝玉处的很融洽；又说起一些宝玉寻常惹的笑话趣事，祖孙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冲散了些哀愁的氛围。

“对了，林妹妹呢？”忽然，元春提起此事。

“与那秦家二公子闲逛独处去了。”

“阿，这样么。”元春陷入沉思，旋即又款款道：“我与那秦淑皇贵妃也时常接洽，近两年偶也见过那秦二公子几面，又闻宫人平日的闲聊杂谈，那秦公子其实大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为人不堪了，其实这对黛玉来说，于公于私，都是一个好归宿啊。”

“嗯。”贾母神情沉静的点点头。

其实在贾母内心深处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愿，就当下来说，毕竟那秦公子终是外人，她倒是希望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可以亲上加亲，与......

罢了，罢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

恰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若说慈安宫内，贾母元春祖孙二人相处氛围总有些苦中作乐之感，景阳宫冰蟾殿中倒是一派春意萌现，其乐融融之景。

有诗为证。

正是昨忆秦山初见时。十分娇瘦十分痴。

席边款款吴侬语，笔底纤纤稚子诗。

...

吃了点心喝了茶水，秦昭阳又问起黛玉寻常最爱读的诗词歌赋，或是小说杂谈，或是经书典籍之流。

“吾平生最爱《西厢记》。”

““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的美貌少女崔莺莺任谁见了不会心动？友情是日积月累起来的，而爱意似乎只生在那刹那，所以偶遇张生以后，他们相爱了。然而，相爱并不容易，苏轼词云：“墙里秋千墙外笑，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恰是如此啊！”

“啊！我也最爱《西厢记》，公子还如此颇有见解！”

林黛玉小嘴微张，略显惊诧之状。

“噢？那真是极巧的事！”

秦昭阳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模样，继续装模作样侃侃而谈：“心里想着念着，牵挂着对方……若是对方同样想着念着，牵挂着自己……便也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可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人世间却是多数啊。”

说到这里，他却下意识与黛玉对视，黛玉立刻眉眼低垂作娇羞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