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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北仰起头,象喝水一样把咖啡都喝光了,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咖啡厅外面走,还差点儿撞到端着托盘的小可,小可看看我,又看看冯小北的背影,眼神中透着疑惑。我有些伤感,或许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借着爱情的名义,掏空了他们彼此的内心,我不知道夭夭和冯小北的身体里剩下的东西,能够用来怀念爱情的,还有多少?下班的时候,海伦打电话找我,我想不出海伦会跟我说什么,我关了手机,低着头晃晃悠悠的进了电梯。想着冯小北和夭夭,想着海伦别有用意的眼神,想着我的广告策划案,我感觉到了烦躁。我用手揉着太阳穴,听见有人说:“嗨。”我抬头,看见靠在电梯另一侧的木羽,木羽有些慵懒的靠着电梯的金属墙壁,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表,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空气中弥漫着电梯下滑的金属声音。“我希望电梯出点儿故障。”木羽声音有些邪气:“这样,我们就可以卡在半空了。”我皱着眉,转脸看向木羽,木羽歪了一下头,眼神盯着电梯滑动的数字:“不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的概率是多少?”“恶毒。”我嗤笑。木羽点头,小心的往我身边移动了两步,挑着嘴角笑:“恩,我一向心术不正。”“十八。”电梯快要到一层的时候,木羽突然转脸看我:“如果我象现在这样靠近你身边,你还会象以前那样心慌吗?”我慢慢转脸,盯着木羽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心跳过了。”木羽的喉结动了一下:“就像之前,看着你心慌,我就能感觉到的那种心跳。”电梯叮咚一声,到一层了。我去郑铎的酒吧找阿瑟,郑铎和阿瑟在玩儿牌,阿瑟的脸上贴满了纸条,小麦靠着吧台用象看熊猫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阿瑟那张帅帅的脸上挂满的纸条,看见我,小麦老远就朝我招手。“奶奶出院了。”小麦的表情挺兴奋的。阿瑟啪的扔出一张牌:“孙子诶,总的让爷爷赢你一回吧?”“不就一张纸条吗?”郑铎嘿嘿笑着扔了牌,主动往自己脸上贴了一张纸条:“小麦,跟我去后面拿点儿水果。”小麦跟着郑铎往吧台后面走,阿瑟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大口啤酒,皱眉看我:“你怎么了?丢钱了?”“咖啡厅的广告策划案通过了。”我喝了一口苦涩的啤酒,看着阿瑟的眼神阿瑟笑:“那是好事儿啊。”我也笑,转脸看着酒吧的灯光:“咖啡厅的老板是海伦。”“那又怎样?”阿瑟娴熟的点了支烟。我闭上一只眼睛,端起手里的啤酒杯,隔着啤酒看酒吧里的灯光:“海伦说阿瑟好帅啊,我说恩,海伦说阿瑟有女朋友吗?我说可能有吧,在澳洲呢,海伦说那好啊,大家一起吃饭吧,我在澳洲也有朋友,经常去那儿多个熟人总比没熟人好吧。”阿瑟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烟,有些不屑:“你,是说,海伦看上我了?然后的你的广告策划案就这么通过了?”“所以才没成就感,好像我是拉皮条的……”我沮丧的嘟念着。阿瑟用手指头弹了我的脑袋一下:“怎么说话呢?就我这种姿色的,还用的着拉皮条吗?”小麦和郑铎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吧台后面转出来,郑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阿瑟,孙二不是说晚上过来吗?”“过不来了,他媳妇儿跟别人跑了。”阿瑟吃了一大口西瓜,含糊的说着。郑铎皱眉,用肩膀撞了一下阿瑟:“这孙二也忒孙子了吧?大学的时候,女朋友跟秃子跑了,第二女朋友又跟你跑了,这会儿媳妇儿又跟别人跑了,真没见过这么鸟儿的男人,你还嚷嚷说朋友妻不可戏,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唐僧会跳艳舞一个效果……”我扑哧笑出声,小麦说:“就是。”“我那是帮他,就孙二那德性,还不得让女的给耍了?”阿瑟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从郑铎的酒吧出来,夜已经深了,小麦喝多了,睡在郑铎酒吧后面的办公室。阿瑟递给我烟,我摇头:“戒了。”阿瑟给自己点了支烟,仰脸看夜空:“下个月,我奶奶会跟我们去澳洲住段时间。”“好事儿。”我点头。“十八。”阿瑟接着仰脸看夜空:“你觉得哪种出轨最可怕?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我敏感的看着阿瑟:“为什么这么问?”“不为什么,感觉婚姻这个玩意儿,太不靠谱儿了。”阿瑟弹了手里的烟,未熄灭的烟头带着火花,在夜里滑过一串儿炭火儿的痕迹,消失了。我站着没动,阿瑟从我的身边仰着脸走了过去,我说:“阿瑟。”阿瑟接着往前仰着脸走着:“恩?说。”“我觉得,一点儿出轨的想法都没有才最可怕。”我看着阿瑟的背影:“因为那种一点儿私心杂念都没有的状态,已经对爱情免疫了,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阿瑟被什么绊了一下,站住,转身看了我好一会儿,阿瑟说:“十八,我想了一百个你可能回答的结果,但就是没想到这一个。”无花祭小柏做早餐的时候,在厨房里面大声说:“我们公司的苏工结婚了,还挺热闹的。”我站在阳台上做着伸展运动,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金子的颜色,一直都是吉祥色。“十八,我想着啊,结婚可能真的是不赖的想法。”小柏笑着把早餐端到客厅:“你觉得呢?”我朝餐桌走过去,看着小柏笑:“恩,也不赖,至少可以省下一个房间,要是结婚了话,租一居室就行了。”小柏的表情有点儿腼腆:“倒不是租房,感觉上两个人好像靠的更近了。”小柏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低低的。“小柏。”我正经的看着小柏:“你考虑好了吗?我这辈子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性格啊打扮啊生活习惯啊……”小柏开始倒牛奶,呵呵笑着看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是你要想好啊,可能结婚后我还是这个样子的。”我严肃的盯着小柏:“一旦结了婚,很难退货的。”小柏跟着严肃的点头:“恩,我有考虑。”然后,我和小柏都笑了。似乎我是编外人员,策划部的几个人始终不给我分配其他的工作任务,海伦的广告策划案子不痛不痒的通过之后,我手头竟然没什么工作,每天坐在公司发呆。那种发呆的状态,终于让我感觉到了什么叫虚度年华,海伦来公司找我的时候,我正无聊的对着电脑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次海伦很直接,海伦说:“十八,我很想认识阿瑟。”“阿瑟和我,是很熟很熟的朋友。”我看着海伦:“他在北京呆不了几天,就回澳洲了,阿瑟的心思……”海伦有些烦躁的打断我:“其他的你都别管,我只想你给我们引见一下。”“你可以去那家酒吧找他,他最近都在哪儿。”海伦的说话方式让我也感觉很烦躁。海伦缓和了下语气:“十八,你也说你和阿瑟是很熟很熟的朋友了,你的面子阿瑟总会给吧?来我的咖啡屋也好啊?”“好吧,我找时间让他过来。”我看着海伦有点儿锲而不舍的眼神。小由终于回来了,小由给我打电话只说了两句话,小由说:“我回来了,你过来吧。”我去小由家,隔着防盗门就能听见剪荦荦欣喜的声音,剪荦荦说:“还是家里好吧?还是我好吧?你想啊,这年头哪有我这么好的同租房客?你不高兴的时候可以骂还可以打,你想喝酒的时候还可以找我陪着……”我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剪荦荦,剪荦荦的表情像过年:“十八?看吧,我就说小由不会搬走的,哼。”小由仰靠在沙发上,风尘仆仆的,运动鞋子上全是泥土。“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坐到小由对面。小由的表情很累,心不在焉的看了我一眼:“中午。”剪荦荦站在小由的背后,给小由按摩着肩膀,还朝我瞪眼:“你少说两句,没看到人家累了吗?”“都,还好吗?”我问的有些含糊,其实我不知道应该问小由点儿什么,好多东西,在我心里,一直都清清楚楚的,清楚的每次我想起来都会难过。小由盯着我:“你指什么?指我,还是他?,还是指我们?”人的年纪是一道坎儿,一道蜕变的坎儿,当你在某些标注数字的年龄之前,你会计较好多东西。可是当你过了那些数字,你开始忽略很多计较,因为人生不过百年,剩下的那些时间里,事情都做不完,哪里还有时间去计较?剪荦荦看看我,又看看小由,指指厨房:“我去,去切水果。”“你可以幸灾乐祸了,你可以笑我了,因为我的记忆力真的衰退了。”小由仰脸看天花板,语调非常伤感:“好多东西都记不住了,明明看着照片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明明那个人之前占据了我所有的记忆,可是现在呢?我越是想记得清清楚楚的,就越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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